乌云似铅,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昏沉的天空落下,还只是中午时分,此刻暗沉的就像是要入夜一般。
一座荒凉的土坟面前跪着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男子身形消瘦,嘴唇细薄,此刻却是没有半点血色,眉心中央那绿豆一般大的红痣却格外的显眼,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布袍,那一双大眼之中水雾弥漫,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花。
“娘亲,你死的太冤了,都怪我,要不是鸣岐任性,娘亲就不会死……”
男子在雨中放肆大哭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并很快就淹没在雨声之中。
“少爷,少爷你在哪?少爷!……”
雨中一个手持油纸伞的少年脸色惊慌的四处打量着,穿过一片翠绿树林,见到远处那跪坐在坟前的青年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一路小跑的过去了,踩在水坑之中溅起一串串的泥浆。
“少爷,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少年到了青年男子身后,油纸伞大部分悬在男子头顶,为其挡雨,同时往周边打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上透出些许惊恐。
白鸣岐抹了一把眼泪,脸上露出一副呆傻的表情,雪白的牙齿一咧,忽然冷冷笑了起来:“娘亲都死了,家被霸占了,我现在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还不如死了干脆,死了,兴许就能够见到娘亲了,阿竹,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阿竹咬了咬牙,思量了片刻,一下跪在白鸣岐旁边,语气坚定无比的说道:“少爷不走,阿竹也不走,少爷,等待时机,时机成熟,属于少爷的一切都能夺回来,少爷如果死了,怎么对得起主母?主母耗尽心力才将我们带出来,那家伙就是想要少爷的身体,如果让其得逞,那还有谁能够制得住他?”
白鸣岐听了阿竹的话,目光落在他身上,喃喃道:“早知如此,我自愿献出身体,娘亲和下人们也不会惨死。”
“少爷!”
阿竹气不打一处来,忽然伸出手,一掌拍在白鸣岐身后,白鸣岐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阿竹这才一把背起他往远方去了。
白鸣岐醒过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被子里,身无寸缕,肌肤苍白的可怕,他脑袋偏了过去,发现这是一家陈设极为简陋的客栈,空中似乎都弥散着一股霉味,散发出腐朽的味道,让他胸口沉闷想吐。
“少爷,你终于醒了,你衣服被淋湿了,我帮你脱了下来,因为出门匆忙,银两带的不多,所以只能住简陋的客栈,委屈少爷了。”
阿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白鸣岐面前,小心翼翼用被子裹住他身体,轻声开口说道。
喝了一口热茶,这茶入口发涩,实属下品,但是却又不得不下咽,想起自己以前经常饮用的雨前龙井,他低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的白鸣岐盯着阿竹道:“阿竹,多谢你了,这里是哪儿?”
阿竹听到白鸣岐夸奖,挠了挠那松松垮垮的头发,傻笑着道:“这里是乌杨镇,距离青城山还有月余的路程呢。”
一听到青城山,白鸣岐剑眉微微一皱,正要开口说什么,不料被阿竹打断。
“少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主母当初是被赶出来的,并且与青城那边断了联系,但是现在关乎性命,只有咱们到达青城方有可能保全性命。”
阿竹说的斩钉截铁,同时又叹了口气:“少爷,你受了点风寒,我已经吩咐店小二在熬药了,今日是清明,少爷就安安心心待在这里不要出门,我手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无法支撑到青城。”
白鸣岐点了点头,喝完热茶之后又缩回被子里,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乌杨镇的街道上行人很少,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关闭着大门,但雨中却有一个穿着蓑衣的男子在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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