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也有,“诸纸钱,世俗有黄白之别。以黄者为金钱,上界仙真用之。白者为银钱,下界鬼神用之。吾乡尤甚。余尝得报应,然后如金钱,鬼神非不可用也,特猥劣元得用耳。若焚金钱,自作金钱用,有甚违碍,但价高耳,奈致虚立成仪。
自至元以来,冥府尽用钞,与世间一同纸钱,皆元用影响,略然不知其钞若何。往往通券及经之属,皆谓之钞。诸开度坛,若法师自为传法,经籍度师修建。或为在俗祖父母父母修建,虽君前臣名朝奏章表元妨,而摄召炼度给付,终有室碍。法不可任责,合请同志关行摄召,不可呼姓名及遣将追取,皆有碍炼度。
无论在道教大型超度还是普通的超度法会中,一般都会焚化纸钱和元宝。很多人也许会好奇,这些元宝被谁拿走啦?既然都已经南宫受度了,还要钱干嘛?难道真的像某些人说的一样,被祖师爷拿去打发小鬼了?
当然,在道教信仰中焚化的纸钱和元宝,专门有神仙来管理,还有一大帮“神夫力士”搬运。这些“神夫力士”听令于玄坛,做搬运工作,虽然也算“仙”,但是品级较低,和生活在有道之乡的大众一样都在修行。
说到这里,很多人便将这些听令于玄坛、做搬运工作的“神夫力士”当成了传说中好像很厉害却从没有见过的“阴兵”,或者说是道教宫观或者道长的“兵马”。虽然很类似,但是有所不同,这些搬运值钱和元宝的“神夫力士”一般只听命于威灵感应天尊“城隍爷”。
那么,这些“神夫力士”是怎么来的呢?
据道经记载,这些“神夫力士”,生前勇猛,殁后刚强。曾为英雄好汉,力举百均;今作搬运冥夫,钱推万贯。也就是说,这些“神夫力士”生前勇猛、刚强的英雄好汉及立功树德之人,百年之后,魂人地府幽冥,主宰地府之神,以他们在世之时的人格魅力为标准,也要请他们做地府冥吏,因此地府的判官、将军、元帅、使者、狱卒、神夫等多为刚正不阿、品行端正、立功树德之士担任,由城隍派遣。
在这些“神夫力士”中,有大家比较熟悉的赵大、钱二、张三、李四等冥吏,皆在城隍案下,听令于玄坛,做搬运工作。当然,“神夫力士”们效忠于城隍爷,不仅在超度的时候帮忙搬运纸钱和元宝,而且在送替身、还受生债等道教信仰中也担有要职。所以,我们平时张口闭口喊的“张三”、“李四”,说不定就是效忠于城隍爷的冥吏。因人人都来自于道,尊道贵德是我们本分,所以平时尽量少起外号,尊重别人自然获福。
说起“神夫力士”和“兵马”等事,就不得不说道教祭祀官将了。毕竟,在道教超度过程中,用到“兵马”和“力士”的地方有很多,所以在超度时,有些地区的道观也行祭将科仪,主要目的当然是要祭祀官将,使其有气力干活。在搬运纸钱前,当然也少不了祭将,这里指的是祭祀“神夫力士”。
因为这些“神夫力士”和人一般都在修行,还没有超凡入圣,在祭祀过程中多会设三献、祭酒等。“具筵设醴召神夫,清点无殊姓字呼。满酌方樽同畅饮,欣然运递人幽都。”
所以,很多宫观和信众家中焚化纸钱和元宝时,都会祭酒和准备祭品,懂的人主要是犒劳“神夫力士”,但大多数人都在祭祖。试想,到底要不要犒劳一下呢?
《神夫力士科仪》指出,幽冥异趣,理固无殊。人鬼分途,事原相若。
观夫肩挑背负,阳世多受役之俦;应知车载夫抬,阴司有承差之辈。在道教法事活动过程中,焚香化表诵持仙经,礼请神吏临坛,将所有纸钱元宝封条,然后交付给亡者,并要求其他饿鬼穷魂不得争抢。
道教历来重视修心,认为“修心”乃是明道的枢纽。太上道祖在《道德经》中强调“致虚守静”才是“归根复命”的宗本,正是点出了“明道”在“修心”的玄奥。
萧天石先生曾说:“虚极静笃,系心学与性学之本,为作圣功夫,亦为神化功夫”。关于“修心以明道”的具体行持,南华真人在《庄子?人间世》中提出“心斋”的修道方法进行了阐述。他说:“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
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由南华真人“心斋”所揭示的“修心在明道”的功夫,不仅成为道门修心澄心以体道明道的理论基础,更为后来的修道者所奉行与阐扬。
也就是说,“明道在修心”不仅是老庄之学的枢要,也是道教正一与全真两大道派的修道总纲。正一嗣汉三十代天师虚靖真人在《虚靖真君语录?心说》中云:“夫心者,万法之宗,九窍之主,生死之本,善恶之源,与天地而并生,为神明之主宰。或曰真君,以其帅长于一体也;或曰真常,以其越古今而不坏也。
或曰真如,以其寂然而不动也。用之则弥满六虚,废之则莫知其所。其大无外,则宇宙在其间,而与太虚同体矣;其小无内,则入秋毫之末,而不可以象求矣。此所谓我之本心,而空劫以前本来之自己也。
然则果何物哉?窈兮冥,恍兮惚,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强名曰道,强名曰神,强名曰心,如此而已。由是观之,岂不大乎?岂不贵乎?”
凡论心之道,若常湛然,其心不动,昏昏默默,不见万物,冥冥杳杳,不内不外,无丝毫念想,此是定心,不可降也。若随境生心,颠颠倒倒,寻头觅尾,此名乱心也,速当剪除,不可纵放,败坏道德,损失性命。住行坐卧,常勤降心,闻见知觉,为病患矣。
并在答马丹阳真人问:如何是复命归根曰静时说:“
只要心不逐物去,不染不著,心定意不散、神不昧,便是归根”。马丹阳真人也说:舍家学道,争奈心魔。心若死灰,自是精神冲和,真心无染无著。起慈心,更没偏颇;心念善,道皆因心造,超越娑婆。
而在《太上老君内观经》这一部重要的道门经典中,更是直接将“修道”归结为“修心”。太上道祖在经中说:“道者,有而无形,无而有情,变化不测,通神群生。在人之身,则为神明,所谓心也。所以教人修道,则修心也;教人修心,则修道也。”“道”虽弥纶天地,通神群生,但体现在人的生命中就是“心。”这也是太上视“修道”即为“修心”的理据所在。太上还说道:“道不可见,因生以明之。生不可常,用道以守之。若生亡则道废,道废则生亡,生道合一,则长生不死,羽化神仙。人不能保者,以其不内观于心故也。内观不遗,生道常存。” 也就是说,大道虽然无声无形,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但我们只要用心体察生命本身的节奏就能发现她。常人不能明大道而保身长存,就是因为没有细心观照生命的本体“心”的奥妙。得道之人能够与道合真而长生久视,就是因为向内深入体认了“心”的节奏与变化,通达了生命的奥秘。
祖师们的垂教诠言,为后来者踏上修道之路指明了方向。不仅深入探究“明道在修心”的根本宗趣,更为后来者踏上修道之路指明了方向。对于今天的学道修道者来说更有其现实的必要与意义。那么,如何才能完整体认到“心”的微妙节奏和无穷奥秘呢?下面我们将从“慈心以入道、正心以达道、静心以归道、真心以会道、虚心以合道”五个方面分别展开疏理与论述,以期希望沿着修心的道路来认识大道的秘奥。
太上说:夫慈,故能勇。学道、修道首先就要让自己葆有一颗慈爱之心。慈故能勇。慈故能柔,柔故能和,和故能勇。慈爱的心是柔和的,慈爱的人才可以勇往无前。只有保持一颗柔和的心,学道之人才能接近、契入那不可思议的大道。太上道祖曾这样形容大道的运行:“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坚。”河上公注说:“至柔者水也,至坚者金石也。水能贯坚入刚,无所不通。”
河上公取象于水来比喻大道。道像水一样至柔,但却能贯通天下的至坚金石之物;道像水一样无为,却能含容养育天下的群生。学道之人体会大道之奥,就要在艰难的修行历程中常常保持心地的柔和,才能无所畏惧,才能与道相应,才能坚定恒久。黄元吉先生告诫后学:“自下手以至丹成,无不当冥心内运,专气致柔。盖丹乃太和一气炼成,修道者当以谦和处之,苟稍有粗豪,即动凡火,为道害矣。”
可以说,在整个修道过程中,柔和都是贯彻始终的。修道之难,就在于学修者时常会因争强好胜,而丢失柔和的心态,落入强梁的心绪中。因此,太上有“强梁者不得其死”的教诫。
要保持心地的柔和,则需要在平常生活中“积功累德,慈心于物。”因此,太上在《感应篇》中教导世人:“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其实,不论是“立一千三百善”还是“立三百善”,其数量并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在积累善行的过程中,在心地播撒慈爱柔和的种子,在心地培植慈爱柔和的力量,以期为日后结出硕硕的果实铺平道路。
有慈才有仁。一颗慈仁之心,是学道者入道的前提。濂溪先生周敦颐的窗前春草滋长,从不剪除。总有人问这是为何?他回答说:“与自家意思一般。”所谓与自家意思一般,也就是与本有的一颗仁心生机一般,因此让周敦颐温暖地爱着身边的一草一木,并深深地体会到充盈在野草中的天地生生之意。也正是在这份温暖的爱意中,他没有将窗前野草视为异己之物,而是心生爱惜,将其视为自家生命的一部分,不忍心剪除。尽管这些野草在很多人眼中不过是多余的碍眼之物,但以慈心生命的情怀来观照则是全然不同的。
从这则故事可以看出,学道者慈心接物,并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他人或他物,同时也是为了涵养自家的真实生命。在对天地万物的爱惜与不忍中,他们认识到了天地化育万物的大德,也体会到了“天地万物,本吾一体”的实情。
他说:“医书言手足痿庳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有诸己,自与己不相干,如手足不仁,气已不贯,皆不属己。”大程子将“仁”看作“气之贯通”,将“不仁”视为“气已不贯”。不仁之至,手足都不属于自己;“若夫至仁,则天地为一身,而天地间品物万形为四肢百体”。
道门常言:“人身为一小宇宙,宇宙为一大人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其中的要妙就在“体仁”。故《易经?乾卦?文言传》言:“君子体仁足以长人”。
南华真人说:“通天下一气耳,圣人故贵一。”学道之人知天下万物同一和气,故以慈仁之心为进道之玄钥。他们在追求“仁者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的境界中,逐渐消除了人我之间、物我之间的隔阂与对立,渐入“浑然与物同体”的仁者之域。就在这种“与物同体”的历程中,学道者方才得入“众妙之门”,真正地踏上修道之正途。
净明祖师刘玉真先生就说:“至道不烦,只是以善化恶,以阳制阴,收万归三,收三归一,消阴滓,身净自然化生。每见后天之法,不曾究竟得一个大本领,搬出许多枝梢花叶,徒为已之魂重添许多妄想。净明先天之学,只要了得核中有个仁,仁中有一点生意,藏入土中,春气才动,根生干长,都出自然。”
玉真先生判摄“先天之学”与“后天之法”的准绳就在于是否抓住了根本。他认为修道的根本在“了得核中有个仁,仁中有点生意”。只要抓住了这个根本,“春气才动,根生干长,都出自然”。否则,终究是在“枝梢花叶”上簸弄精神,徒劳无功。玉真先生明确地点出修道之本在于拥有一颗慈仁之心。慈心以体仁,就是要在心源根本处做工夫,“身净自然化生”。只要立住了这个根本,修道才能上路。才有了一体皆爱的大胸怀。
如果说慈心才能入道,那么正心才能达道。《道藏》列正一部经典以通贯三洞全藏,凸显了“正”在修道中的重要地位。
《正一盟威经》中说:“正以治邪,一以统万,令得还真。”《正一修真略仪》说:“由心而正,心正则精神不亏,与我为一”。《道法心传》则说:道应不远在人心,不必千山万水寻。道欲正心方始得,纯阳不染一些阴。
正一经典强调“正心”,其实是有鉴于“心之易邪”。丹家常用“汞”来形容“心”,就是因为“心”出入无时,流转不定。太上在《内观经》中这样形容心神的变化:“心则神也,变化不测,无定形也。……其神也,非青非白,非赤非黄,非大非小,非短非长,非曲非直,非柔非刚,非厚非薄,非圆非方,变化莫测,混合阴阳。大包天地,细入毫芒。”“心”之变化莫测、难以捉摸,但“心”又是“一身之主,百神之帅”,是主宰生命变化的“君主之官”。
太上又说:“人之难状,惟在于心。心若清净,则万祸不生。所以流浪生死,沉沦恶道,皆由心来。”可以说,人的祸福吉凶,都是由“心”主导决定的。天师岐伯也说:“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
主明则下安,以此养生则寿,殁世不殆,以为天下则大昌。主不明则十二官危,使道闭塞而不通,形乃大伤,以此养生则殃,以为天下者,其宗大危。”在古人看来,只要“君主”正位,自然上下一体,百官奉职,物阜民康,欣乐太平。这是从王道政治的角度形容“心”作为“君主之官”的主宰作用。
宋儒范浚在《心箴》中说:“君子存诚,克念克敬。天君泰然,百体从令。”此处的“天君”指的就是“心”。在范浚看来,只要“心君”正位泰然,自然气血通流,腠理固密,四肢百骸,各有条理。这是从养生学的角度形容“心君”在身体中的主宰作用。其实,“心君”在整个修道体系中也处于主宰地位。因此,如何让“心君”正位就成了修道路上的关键环节。
心君正位也就是“正心”。太上说:“正心,使不邪也。”他又指出:“制之则正,放之则狂。清净则正,浊躁则亡。”故“正心”既要去狂躁,根本则是要在“制邪”。
有人问清微祖师李少微真人:“制邪之道如何?”李真人答说“但修己以正。子不闻花月之妖不敢见梁公。正人君子,鬼神之惧犹且如此,何况行道法之士乎?”“花月之妖不敢见梁公”是一则关于大唐名臣狄仁杰的故事。
“花月之妖”指武三思的妓人素娥,“梁公”指狄仁杰。一次,武三思在家中宴请狄仁杰,席间让素娥献艺,结果素娥不知所踪。后来才得知素娥是一花月之妖,见狄仁杰一身正气,以至于不敢相见而逃匿。王惟一先生作诗赞云:“祖师立法在心中,心法才通万法通。以正制邪邪自伏,方知花月惧梁公。”
外邪能犯人,归根结底是人正气不足所致。古人常说:“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又说:“一切邪犯者,皆是神失守位故也。此谓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可见,正气存内,自然“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故制邪之道贵在正己,“己一正,无所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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