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愿坐着,那便跪下吧。”他徐徐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便又如此说道。
这话,顿时令东方朔心神一震。
他本以为东方霸业应当是会以三少爷东方通的事情而责问他,最多也不过是大发雷霆而已。可此刻,他说出口的这番话,着实让东方朔难以置信。
东方霸业如此偏袒孙夫人与东方通,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跪下?”
东方朔皱眉,“我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
此时,一旁的孙夫人也已经放下了茶杯,而站起身来开口道,“那我倒是还想要问问你,通儿他又做错了什么?你可知道那日通儿抄完家规之后,身体已是十分虚脱,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恢复!你为了区区一个无关紧要的家奴,便险些要了自己亲弟弟的命,你现在竟然还问自己做错了什么?!”
孙夫人的这番话,却并没有让东方朔太过在意。
那东方通生性散漫,最擅长的便是那些泼皮无赖的把戏,装病卖惨那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再加上他是孙夫人的独子,孙夫人向来对他溺爱有加,所以东方朔也不知道,在‘躺了半个月才恢复’这句话里头,究竟含有多少水分。
不过此时孙夫人这般兴师问罪的样子,反倒是让东方朔提起了几分兴致。
可真是丑态毕露。
“区区一个家奴,难道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吗。”东方朔冷声说道,“你口中的那区区家奴已经在北山中送了性命,可东方通却仅仅只是大病一场,如今依旧能够恢复如初,未来更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给他挥霍。相比之下,难道我罚的太重了吗?”
“重,当然太重了!”孙夫人却依旧紧紧咬住不愿松口,“你怎么能够拿家奴的性命,与通儿的性命做比较呢,一个贱如糟粕,一个贵如金银,如何能够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相提并论?”
“奶娘若要这么说,我也无可厚非。”东方朔的声音依旧冰冷,“可有一个道理,我希望奶娘能够明白。今日,他东方通可以为了一块玉,而害死一名家奴,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因为一时的贪念,而恃强凌弱、欺男霸女?”
“即便那样,又如何?”
“如何?”
东方朔嗤笑一声,“东方通平日里便是好吃懒做、不学无术,若是奶娘继续任由着他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他会招惹到他招惹不起的人,到那时候捅下了天大的篓子,可就不仅仅只是罚抄一万遍家规那么简单了。你那些庞然大物相比,他东方通也不过是烂命一条,届时奶娘又该如何自处,还觉得自己哭哭闹闹就能够给东方通开脱吗?”
“你……你这岂不是借题发挥,通儿他即便再无礼,也不会……”
“真的不会吗?”东方朔转身,面向了孙夫人,道,“你赌得起,可东方家却赌不起。如果奶娘你这么相信东方通,那么可否当着父亲的面发誓,若是有一天东方通招惹到了什么庞然大物,你就带着他离开东方家,自生自灭?”
“朔儿,不得无礼。”
东方朔话音刚落,东方霸业便立刻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随后,东方霸业看向了孙夫人:“通儿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的确太过分了,朔儿罚他也是无可厚非。”话音刚落,他又立刻看向了东方朔,“可是朔儿,凡事总要有个度,我也明白你惩戒通儿是为了通儿以及东方家着想。可你的做法,到底未免有些苛刻,通儿有错,你也同样有错。”
东方朔沉默不语。
而此时,东方霸业看了看一语不发的儿子,便是对一旁的孙夫人道:“孙娘,你先下去吧。”
“可……”
“这件事情,我会给你的一个结果的,你不必着急,下去吧。”
东方霸业如此说道。
而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孙夫人也只能暂且退下,继续硬抗,她可能会把东方霸业也给惹火了。
等孙夫人离开之后,东方霸业也才重新坐了下来。
看着东方朔,他道:“你奶娘对你百般非难,只是因为通儿差点出了大事,你不要往心里去。你毕竟也是吃着孙娘的奶水长大的,也算是她的半个孩子,她也并不是非要把你怎么样。这件事情,你的确有些欠缺考虑,为父方才让你跪下,也只是想要让你给孙娘赔礼道个歉罢了。”
“孩儿没有错,孩儿就不能跪。”东方朔依旧秉持着自己的本意。
而见他依旧如此执拗,东方霸业也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这方面上,你和你娘倒也是十分相似。”东方霸业此时面露几分苦笑,“不论是什么事情,只要自己觉得没有做错,就绝对不会低头认错。”
“原来父亲还记得娘亲啊。”
东方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见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东方霸业的神色间不禁露出了一抹心寒之色。
“以孙娘的脾气,这件事情拖得越久,也就越是麻烦。”东方霸业起身走到了东方朔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东方朔的肩膀,而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央求,“为父只希望你至少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委曲求全一回,去向孙娘低个头吧。”
“父亲,你说我像娘亲,我就一辈子都要和娘亲一样。”东方朔说道,“不过,父亲也不必再为这件事情而为难了,虽然我不会向孙夫人低头,但我可以让东方通随我回天斗宗,这样的话孙夫人应该也就无话可说了。”
“让通儿去天斗宗?”
东方霸业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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