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了眼眸,情绪毫无波动,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撞了就是撞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司寒轻笑了一声,随后站起了身,“你好好养伤,警-察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待会儿再给你请个护工。”
傅灏明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眼眸低垂,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离门口没多远的地方,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这二十八年里,爸妈一直在努力寻找你,可是一直都没有你的下落。”
“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他们也不想逼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去看一看他们,哪怕不回这个家,家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随着门’咔哒’一声被关上,病房内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输液瓶里水滴的声音。他轻轻地靠在了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在农村里,难得有一户人家只生一个儿子,别人至少两个孩子,可他偏偏遇上了这么一家人。
因为他是那个家里唯一一个男孩子,从小他就被捧在手心里宠,说起来也不算宠,江淑芬像是把他当成争取荣耀的工具一样,只要他的成绩有一丁点不符合她的期望,面对的就是不给吃饭的惩罚。
虽然这样,但江淑芬对他还是很好的。物质条件上一点也没有亏待过他,可是那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母爱却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过。
爷爷奶奶宠他,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但在他十岁那年,他们就先后离世了。
第一次见识到人心的阴暗,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他的妈妈说了一句“这两个老不死的总算是死了。”
后面她还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下去了。
十岁的他,第一次失眠。
其实刚开始听到他们说他不是傅奇的儿子,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也许这样想,很羞耻。
但是他很多时候都这样想过,如果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该多好,那他就没有遗传那么肮脏的思想和偏激的做事风格。
然而,二十八年,整整二十八年,不是亲生父母的他们还是陪在他身边陪了整整二十八年,他还是喊了二十八年的爸妈,养育之恩,难以为报。
纵然他们后来做了那些事情,让欢欢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心里对他们有再多的埋怨,一下子也做不到转身就去喊别人作爸妈。
“嘶”,他的脑袋又疼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被打着石膏的右腿和身上大大小小被包扎起来的伤口,觉得昨晚可能脑子伤的比较重。
他忽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脑袋伤得重,那些电视剧里失忆的狗血情节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否则他真的是,不仅连欢欢的面都见不到,连欢欢这个人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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