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站着许多人,望见尚成钧后纷纷过来打招呼,诸如‘二叔’‘三叔’‘大堂叔’‘表舅爷’等称呼,让人耳晕。
然而尚成钧却记得清楚,他能准确叫出这里每一个人的名字,甚至连环绕在父辈膝下的孩子,也能喊出他们的小名,挨个摸头,刘管家在旁边发红包。
裕暄跟在外公身边,努力记住这些亲戚,喊过人后不忘说吉祥话,如恭喜发财、万事如意、财源广进、岁岁平安等,这些词他张嘴就来,都不带重复的。
这让众人倍感新奇,逗着他又说了一大堆。
裕暄收着红包,眉开眼笑。
能不笑吗?
这一圈下来,光红包他就收了四五十个,每一封都很厚,衣兜里已经装不下,最后只能捧在怀里,像个送财童子!
把红包交给刘管家收着,大人们聚在一起说话,小孩子则扎堆去破坏花草,有几个兜里带了鞭炮,点燃后丢出去噼里啪啦一声乱响,也没人禁止。
魏裕昌跟一帮小孩去炸树洞,裕朗比较讲义气,知道裕暄是第一次来,拉着他去认人,说这个叫裕福、那个叫裕天、另外个叫裕顺……
七八个孩子站在一起,感觉长得都一样,裕暄看的眼花缭乱,实在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于是就不管辈分,年纪大的叫表哥,年纪小的喊表弟。
三叔公尚成祁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身边跟着妻子王颖以及儿子尚志浩。
尚成钧对这个弟弟是眼不见心不烦,懒得搭理,尚成祁也不敢招惹他,扭头嘻嘻哈哈跟众人打招呼。
爷俩脸上都有伤,尚志浩更严重些,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却没当回事,二十多岁的人了,张口就道:“各位堂叔堂舅,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这厚脸皮的功夫,跟他爹有的一拼。
有人打趣:“呦,浩哥,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又惹事了?”
“什么话!老子潇洒着呢!”
“别嘴硬了,这是被谁打的?伤的不轻啊!”
没等尚志浩反驳,就听他爹尚成祁自曝家短:“说起这个老子就生气,这个小畜生不在国外好好读书,整天在酒吧鬼混,前几天还带回来一个外国女人,说要结婚,我结你大爷!年后就给我转学回来,再敢鬼混,打断你的腿!”
尚志浩一点也不怕,反而嚷嚷:“哎,有种你再说一遍?我大爷可在身边呢,你敢骂他?又想挨家法了是不是?”
尚志浩的大爷可不就是尚成钧?
尚成祁一阵心惊肉跳,见尚志浩嬉皮笑脸,他心里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怒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他跳脚冲上去,尚志浩扭头就跑,族人赶忙阻拦,小孩子则呐喊助威,一时间乱七八糟,让人倍感无语。
族人们对这对父子感情很复杂,有些厌恶,又有些可怜。
老子年轻时做尽荒唐事,凭着一张脸到处拈花惹草,欠下无数风流债,生了个儿子同样不着调,让人深深无奈。
唯一有好感的,大概就是嫁进尚家二十多年,默默忍受委屈的王颖。
右边妇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对王颖说:“三婶,你不去管管?”
王颖剔着指甲,头也不抬道:“随他们爷俩闹去,我才不掺和!”
周围妇人咂舌,随后叹息,嫁到这么一家子,她们都替王颖感到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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