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与他们一样,一身清雅素静的清台道袍,却背了一把与之格格不入的大红伞。
那把伞,怎么看怎么像女儿家的物件。
那人周身的气息,似乎也有些与众不同,阴恻恻的让人不由得为之心头一紧。
待那人远去,祝枝花将那人的名字喃喃而出:“蔺剑池?”
凌霄目不转睛的看着背伞的那人,“他就是蔺剑池?”
祝枝花饶有兴味的笑道:“没想到清台竟把他也给招来了。”
蔺剑池与清台裴氏的裴允聍齐名,但他与他们这些宗门子弟实不同,他无门无派,乃一介散修。
从蔺剑池身上,凌霄注意到一个值得在意的地方,“他没有佩剑。”
祝枝花用捻着的那半截翎尾,朝蔺剑池的背上轻轻一指。“他的佩剑,便藏在他那把伞的伞柄里。整把伞,都是他的剑鞘。他那把伞,邪门得很,也算得上是一件灵器。”
看到蔺剑池向登记处而去,凌霄微微诧异:“他居然也想见郡主…”
祝枝花捻着翎尾,幽幽道:“蔺剑池居然也对郡主感兴趣。”
什么叫也对郡主感兴趣?
感兴趣是几个意思?
凌霄果然不喜欢花公子的谈话风格。
看凌霄扬长而去,祝枝花一脸茫然。
这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自个儿哪儿招惹到了人家。
过了一段时间——
登记处前的队伍中,只剩寥寥几人。
排到乔松与小金时,时辰以接近酉时。
莱娅似乎对他俩很不待见,“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
乔松在名单上留下两个名字,独独没有他的。
莱娅不由得念出他写的那两个名字:“扶风谢氏谢怀广和谢留彬?就是谢宗主和那个差点儿见阎王的谢小公子?”
乔松规规矩矩的道:“我受姨父所托,将他与我表哥的名字登记上。”
“原来谢宗主是你姨父啊,谢小公子是你表哥。你表哥现在怎么样了?”莱娅问。
“已经行了,没有大碍了。”乔松回道。
莱娅皱了皱鼻子,一副不怎么欢喜的样子。
“哼,你表哥是好了,代他受罪的恩主可就没那么好了!”见乔松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莱娅又哼一声,“要不是恩主出手,你那个表哥真的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乔松面色惊慌,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改往日唯诺的风格,变得尤其紧迫:“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恩主救了连整个清台没能力救下的人,就是这么回事!”莱娅没工夫跟他在这儿闲话家常,手一抬摆出粗鲁的动作将他轰开。“走开走开,别耽误后面的人留名!”
乔松退到一旁,张口还要细问,却发觉周围的人似乎变多了。
他们八成是听到了刚才他与莱娅的对话,前来打探消息的。
乔松按捺住心中那股想要刨根究底的冲动,合手立到一旁。无论谁来打探谢氏与郡主的事,他都说不知道。
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这些人从莱娅口中更打探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讯息,反而谁把她问急了问火了,就会遭到这暴脾气的姑娘一通骂。
因为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家伙门,耽搁了不少时间,小金提起笔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
“酉时已到!”莱娅一手按在名单上,阻止他落笔。她看着小金,“怎么你也想见郡主?”
小金说:“过几日,我就要下山去了,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在离开之前,过来跟郡主道个别,比较妥当。”
“下山?”莱娅纳闷了,“你不留在清台吗?”
小金又说:“我是陪我们家孙少爷来的,不是清台学子。清台宗门有规矩的,学子听学期间,不得携带家仆,一切生活事务须自理。这还没到开课的时候,所以我才能在山上逗留几日,但是在清台开课之前,我就必须要下山去了。”
莱娅明白了。
念在小金对安世卿一片诚心,她对他做了宽限处理,将自己的手从名单上挪开。
“那你写吧。”在小金落笔时,莱娅又说,“我让你写,但是你在离开之前能不能见到郡主,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多谢莱姑娘。”
小金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他是区区一介家仆,那位可是堂堂的中洲郡主。
他们身份悬殊如此之大,却还能在来清台的那一路上相扶相持患难与共,对他而言,这段经历既难忘,也是他三生有幸。
毕竟,他是最后一个在这名单上留名的。
等候郡主召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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