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镗说:“第二处则是作案手法!据薛超交代,他为人细致,怕出错怕出错,所以记账很细致,细枝末节都记载的清清楚楚,罗列出一本账簿。他说,同知拿给他看的账簿的确是他的,但上面记载的内容却有所出入。主要表现在末尾剩额的部分,多了整整六十两。”
冉清流插话问冯镗说:“他自己写的账簿,怎么会不知道上面记了些什么?哪里有错,他自己难道看不出吗?”
冯镗摇摇头说:“并非是他看不出,实际上,他一打眼就看出来,账目是有问题的。他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也记得很清楚,自己在末尾算出的剩额是一百一十两,偏偏到了人家那里就变成了一百七十两。但问题在于,他自己亲自算了,账目完全对得上。”
“这会是为什么?”冉清流觉得奇怪。
冯镗瞪了他一眼,叹着气摇头。
冉清流说:“小师叔,我……我怎么了?”
冯镗弹了他脑袋一指头,对他说:“你还敢问我怎么了?我是白教你了!薛超那样的家伙,脑筋是直的,不知道拐弯儿。他弄不清楚也就算了,你都弄不清楚吗?这么简单的添笔都想不到,你吃浆糊长大的?”
冉清流依旧没折过弯儿来,冯镗用手指蘸着酒,在桌面上写下一个‘一’字,随后添了一笔,变成了个‘七’字。
冉清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是,自己的字被人改动过了,他难道看不出?”
冯镗说:“未准是看不出,也未准是他真的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没有想到这一茬儿。但是,关键也就是我刚刚讲的那样,前后账目一致,他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你想啊,他为人小心谨慎,针头线脑都要记载上去,零零散散几两几两的花销多了,等闲没谁能全部记得住。他能看得出一字被人动过,那是因为他对这个数字记忆深刻。那前面记得不真切的数字呢?那么多的数字,人家有心为之,他能看得出哪一个被人改动过吗?”
冉清流点头,“您这么一说,那倒是真的不怎么好看出来。”
冯镗说:“这不就对了吗?这样,他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账簿被人改动过了。而之后,在他卧房床下找到的那六十两银子,就坐实了他的贪赃罪!这案子被设计的环环相扣,解开一环,就环环皆开,但若是缠在一起,还真不好找到突破口。”
冉清流若有所思的琢磨片刻,忽然问冯镗说:“小师叔,那就现在看来,不是没有办法给薛超洗脱罪名了吗?”
冯镗看向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他洗清罪名了?”
冉清流顿感奇怪,“您之前不是答应了薛敏……”
冯镗哼了一声,“我只答应他把人弄到诏狱来,事情我已经做到了。至于要不要给他兄长洗清冤屈……我还不知道他这哥哥到底是干净还是不干净呢!左右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急的什么?你吃饱了就去给我研磨,我要写封信给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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