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结果，取得的战果与付出的代价，杨振基本上是相信的。</P>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主将当中有曹变蛟这个人物。</P>
曹变蛟和他的伯父曹文诏，皆是大明朝末年屈指可数的猛将、良将。</P>
后世很多人或许认为，明朝末年尤其崇祯年间方方面面都烂成了那样，必定是没有好的文臣良将。</P>
然而实际上，明朝末年仍有许许多多相当杰出的文臣武将，只是他们大多没有得到一个好的施展空间而已。</P>
当然了，历史往往都是由胜利的一方书写的。</P>
对于失败的英雄，那些把他们的尸体踩在脚下的胜利者不去抹黑诋毁，就已经算是大度了。</P>
所以曹变蛟和他伯父曹文诏的英名，淹没于历史尘埃之中，想来倒也并不令人意外。</P>
但是杨振记得他们，敬佩他们。</P>
如今，曹文诏已经战死沙场多年，但是曹变蛟还在，仍然是大明军中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P>
有他作为主力参与的作战，杨振毫不怀疑战果的可靠性。</P>
从仇必勇的叙述与自己叔父的信件中，杨振能判断出，发生在老哈河附近的阻击和追击之战，的确是近几年里塞北草原上罕见的一场血战。</P>
从辽西各部官军之中抽调的精骑，损失相当不小，但是他们的收获同样巨大。</P>
喀喇沁各部主力被灭，余部逃散草原，明末以来辽西和蓟镇边外实力最强的北虏部落，就这样烟消云散了。</P>
从今而后，喀喇沁几个字就只是一个地名了。</P>
“现在曹总兵他们是什么情况，驻兵在何处？辽西边外其他北虏部落，可有什么动作，可曾来攻辽西？”</P>
“回禀都督，根据夏总兵和宣镇杨大帅他们的说法，眼下曹总兵、白总兵他们应是驻扎在三座塔一带休整，同时也是防着边外北虏部落联合清虏南下进攻义州和松锦。”</P>
面对杨振的询问，经过几年历练的仇必勇显然老练成熟了许多，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做了回答。</P>
“督师行辕从锦州派人来松山，也去了大凌河和右屯，知会各部兵马做好回师救援义州城的准备。但是事情并没有发生，听说只有小股敖汉部的骑兵窥探义州。”</P>
“那就好。”</P>
了解了辽西的大概情况，杨振心中踏实了许多。</P>
看来洪承畴他们也不是啥也没干，至少出兵辽西与蓟镇边外，驱逐和消灭威胁辽西后方的北虏部落，就等于砍断了清虏伸出去的另一条触角。</P>
这与杨振北伐灭虏的大战略是基本符合的。</P>
朝鲜半岛和草原部落，有如清虏伸开的两个臂膀，是他们能够立国的重要屏障。</P>
眼下，杨振已经斩断了其中伸向东面的一条，也即半岛上的和宁国。</P>
接下来，只要陆续斩断其伸向西边的那一条，清虏也就丧失了在辽沈立国的屏障。</P>
到那时，一无粮食物资，二无战马仆从，久而久之，除了投降、北迁或者被灭，他们根本没有别的出路。</P>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关内的乱局会演变到什么程度，如果还像历史上那样的话，杨振也没有多少时间等待清虏自己灭亡了。</P>
如果无法阻止历史的宿命，那么他就必须赶在甲申天变之前灭掉清虏。</P>
当然，松山总兵夏成德在写来的信中，还提到了他的长子，即身在金海镇提举盐场事务的夏舒，希望杨振让他儿子回松山任职。</P>
对此，杨振不置可否，只叫仇必勇返回松山之前，抽时间去一趟黄龙尾盐场看望夏舒。</P>
至于批不批准他重回松山，杨振将决定权推给了协理营务处。</P>
因为黄龙尾的盐场，眼下已经是金海镇最大的盐场了。</P>
过去只有三百户的黄龙尾盐场，经过两年多的经营，其所辖盐户的数量和盐田的规模，跟金海镇其他方方面面一样，都经历了快速的扩张。</P>
隶属协理营务处的盐田所，如今下辖七个盐场哨，编列在籍的盐场工人，也即盐丁，就有两千一百人。</P>
算上他们背后的家眷，口数已经过万了。</P>
承担的任务当然也很重，因为他们是协理营务处下属的为数不多的开源产业。</P>
而且随着移民越来越多，垄断盐场经营、食盐出售的盐田所，收入一直在增长。</P>
张得贵多少次劝说杨振量入为出，开源节流，可是节流的问题是无解的。</P>
因为各种开支根本减省不了一点，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开销只会越来越大。</P>
于是，开源就成了唯一可取的办法。</P>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振相信张得贵会做出正确的决定。</P>
崇祯十五年八月初七日，一早，昨晚接风宴上惹得杨振等人不欢而散的祖思，心中忐忑不安，独自一人早早来到杨振的征东将军行营大门外求见。</P>
杨振得知，倒也没有继续怠慢他，叫人将他带了进来。</P>
一见面，</P>
“都督大度，祖某昨晚不胜酒力，言语随意，若有不当之处，还望都督宽宥，大人不记小人过，祖某向都督赔礼了！”</P>
说完这些话，祖思俯首躬身，作揖到地。</P>
“呵呵，倒也不至于如此，既然来了，就坐下聊聊吧，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P>
祖思起身，抬头，见杨振神色平静，不怒不喜，当下环顾室内，见有人门内有人侍立，便没有说话，而是在右下方一个凳子上坐下。</P>
杨振见状，一挥手，室内轮值侍从人员退了出去。</P>
“说吧。”</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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