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陈氏作为现任家主的正妻,苏家的管家权自然也在她的手中,原本她顾及婆母身为长辈,不敢公然顶撞,怕被传出‘不孝’的名头。
结果没想到自己的婆母为了一个远方亲戚,居然把苏府置于危险的境地,为了自己的儿女着想,苏夫人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这时候,苏家的家主苏洵穿着官服匆匆赶到,想必是府里下人见势不妙,连忙赶去通知了主子。
苏洵赶到后,就看到自己的母亲一脸惶恐的跪在萧晗面前,而这位平乐郡主一脸冰冷。
虽然心中不满,但苏洵到底顾虑萧晗是皇亲国戚,先是低头行礼:“臣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因为什么事赶到府中?”
苏洵话中的不满,萧晗自然是听出来了,她冷笑道:“本郡主为何前来,去问问你们府上的人,对本郡主的人做了什么再说!”说罢,也就不在继续开口了。
一听这话,苏洵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对方来着不善。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转头问自己的妻子。
苏陈氏也不敢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越听到后面苏洵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铁青,看向苏勇的眼神里也满是厌恶。
苏勇虽然好色,但也不傻,一见自己堂哥的眼神,似乎就明白了什么,连忙上前低声哀求:“堂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我和郡主求求情,让她放了我!”
萧晗冷眼旁观,准备看苏洵到底打算怎么办。
此时,外面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这下萧晗也不得不起身相迎,身穿玄色锦袍,头戴金冠的少年漫步走了进来,看到萧晗后也没说什么,而是坐在了萧晗旁边另外一个空位上,懒洋洋的说道:“孤听闻有人欺负郡主,特意来看看,你们继续说,当孤不存在就可以了。”
话虽这样说,但又有谁敢当一国储君不存在?尤其现在萧亓已经入朝参政,也开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东宫班底,在朝堂之上也算是崭露头角,苏家人就更不敢小看他了。
苏洵忙说道:“太子殿下这事说的哪里话,郡主金枝玉叶,我等怎敢欺负郡主?再有,不过是一些家事,哪敢劳烦殿下您?”
“这话说的,孤今天还就有兴趣了。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惹的郡主生了这么大的气?”
眼见太子是不打算走了,苏洵没办法,只是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不过,话里话外巧妙地把责任都推在了苏勇和那名女子身上,放佛苏家自始至终和这件事就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摊上了一个‘不懂事’的亲戚。
苏勇一听苏洵这话,心里就凉了半截,肥硕的身躯瘫软在地,一旁的苏老夫人一脸不忍,却在儿子的示意下,也不敢在说什么。
萧晗没想到苏洵竟然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此还不惜把责任推给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若是这件事被传出去,小霜日后也不必做人了,恐怕光是世人的眼光就能摧毁她。这也让萧晗明白了,这个世道里,女子多么的不易。
这个时候京兆尹也已经带着府兵赶到,看到不光平乐郡主在,甚至就连太子也来了,还有苏家的家主,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蒙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这些人凑在了一起,还非要把他给叫过来。
不过,虽然不了解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先行给萧晗和萧亓行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平乐郡主。不知郡主您派人去府上找下官,是因为何事?”
这次萧晗也不让苏家人来说了,而是让陆壹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出来。陆壹一看苏家人的态度,早已双眼充红,不过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他力量薄弱,根本无法奈何他们。若非有郡主在,他怕是早被这家人乱棍打出了。
现在一听郡主这样说,将昨天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有些话还因为过于激动,说的有些断断续续,但大体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一听陆壹说完昨日发生的事情,京兆尹就已经猜到今天这样的场景所谓何事。一听苏勇抢的是郡主府的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苏勇这个人京兆尹也不是不知道,他是有名的好色浪荡子,今天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过之前普通人家畏惧苏府的势力,多数选择息事宁人,拿钱走人。谁承想,今天苏勇到底是踢到了铁板。
平乐郡主的名号,最近一段时间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今上为了这位亲外甥女,甚至打破了‘女子不能为官’的传统。加之现在平乐郡主还当着太子侍读兼东宫詹事,掌管东宫一切事务。就冲着太子殿下在这里,就足以说明这位平乐郡主在东宫的地位了。
想到这些,京兆尹也不敢怠慢,连忙问道:“敢问郡主,那名女子可在?能否验伤?”
萧晗讥笑道:“京兆尹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且不说小霜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就单凭她是女子,而是您是男子,就应当避讳,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验伤?怎么,京兆尹是觉小霜被这恶人辱了清白,就可以随意代之了吗?”
京兆尹一听这话,汗都下来了,忙不迭的说道:“是下官考虑不周,还望郡主息怒。不过这件事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小霜到底是您府里的奴婢,还是?”
在晋国的法律中,‘奴籍’和‘良籍’女子之间的待遇天差地别。若小霜是奴籍,即便她的主子是郡主,苏勇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刑罚。但若是良籍,那就大不相同了,像苏勇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强抢良籍女子,情节严重,可判斩首。
萧晗笑道:“小霜自然是良籍,本郡主当初是看他们可怜,就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处,他们也不算是郡主府的奴婢,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本郡主的朋友。这个回答,京兆尹可曾满意?”
随后萧晗又补充道:“不管这件事京兆尹想怎么解决,我都会禀明皇帝舅舅,所以苏勇的结局如何,你我说了都不算,自会有圣上裁决!”
一听这话,苏家人脸上变得更加难看了,尤其是苏洵,眼神如刀的看着苏勇。若非是这个蠢货,苏家何须惹上这么大的麻烦,甚至还要捅到圣上面前?若是真捅到圣上面前的话,对世家早已经不满的圣上肯定会借此机会来肃清他们,到时候苏家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简直难以想象!
再加上这件事已经闹到太子和京兆尹跟前,想要私下解决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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