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季临川缓缓解开外套扣子,瞳仁映着那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这一场打斗,原是人数悬殊,胜负可见。
但不消多久,所有人才发现,那手指戴戒指的男人情绪激亢,像满身戾气的怒兽,他招式狠辣,凡落到他手里的人都被折断筋骨,毫不留情。
玉琴崖站在后方,面色沉着,一个示意,那中年人拿枪走来。
院子里混乱打斗的人群,季临川不断晃动的身影,难以捕捉。
好半天,才终于等他在弯腰压制一个小伙子时,稳住了身体,中年人很快抓紧时机,枪口对准季临川。
电光火石般!
一个极快的影子从屋里冲出来!
她步入混乱的人群里,紧接着“砰!”一声!
季临川回身,只见欧阳妤攸身体本能地向前一倾,下巴撞进他的肩窝里。
“妤攸……”季临川急促喘着气,眼神稍稍松弛了两秒,有些怔神地看着她。
欧阳妤攸后背一阵麻木,意外地察觉,有些不对劲。
打在她身上的并不是子弹,方才那一声,是身体与木棍的碰撞,只见季临川扶抱着她,转身踢飞那抡棍子的人。
“季临川……”欧阳妤攸单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与他脸贴着脸,身体不由自主地贴着他。
季临川对刚才有人持枪危及他,毫不知情,见她飞奔而来,为他挨了一棍子,脸上肆意晕染的寒气消散,转眼紧抱着她笑道,“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个没良心的……”
欧阳妤攸缓了缓,回想方才在屋内,见那人持枪指着他,震惊之余,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想,她不顾一切冲出来,她挡在他身后,她身体做出每一个动作,都是本能的,不受自己控制的,自然反应。
玉琴崖瞥了陈嘉棠一眼,慢悠悠道:“瞧见没,谁在乎你那条腿,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多余,人家根本不稀罕。”
那一枪,不言而喻,只是试探。
玉琴崖早就看明白,可她得让陈嘉棠也看清,他的心慈手软,毫无价值。
陈嘉棠眼睛蒙上一层阴沉的雾气,望着那个主动冲到他身边的欧阳妤攸,脸上泛着苦涩,另一种情绪染上心头,是憎恨,是妒忌,是说不清的不甘心。
季临川扶着她后背,冲轮椅上的人道:“把莫莉放了。”
“我说过了,你今天只能带走一个,小攸或者莫莉。”
欧阳妤攸回望着他,“嘉棠哥哥,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陈姨陈叔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会……。”
陈嘉棠哑声道:“回去?让他们看见我变成一个残废?他们半辈子寄住在季家,像寄生虫一样,连死了儿子都能忍气吞声,我回不回去,重要吗?”
季临川沉声道:“陈嘉棠,你是我梵森的陈副总,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都是。”
这时阿点妹嚼着口香糖站出来:“我们陈阿四才不稀罕当什么陈副总。”
她看了半天的好戏,早不耐烦陈阿四这磨磨唧唧的架势,她招手让几十个小伙子继续打,怎么着也得把那男人打到爬不起来才解气。
玉琴崖和陈嘉棠都没出声,任由阿点妹指挥那群人棍棒并上,冲锋衣的男人挡不住人多,渐渐失去作用,季临川起初靠一股恼意撑着,应付起来并不困难,但眼下有她在身旁,他不得不顾忌,想把她推开却又来不及,那些棍棒围上来,像密不透风的墙。
季临川只能将她捞在怀里,用后背抵着攻击。
棍棒声此起彼伏,欧阳妤攸在他身下,清楚地感觉到他从嗓子里传出来的一阵阵闷哼,那些人见他不反抗,下手更是一下狠过一下。
她挣脱着伸出左臂,扶住他的脸,只觉得手上一股温热的液体,定睛望去,只见季临川额前的细发垂落,血液顺着额头缓缓溢出。
“季临川……”
他嘴唇染着笑,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他耳边听到她的紧呼声,她在叫陈嘉棠,她在拼命喊着陈嘉棠,季临川掌心紧握着她的手,他想告诉她,别求那家伙……
别求他。
尤其是你,不能为我去求他……
可力不从心,接着他整个人失去意识。
第二天,季临川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肿的眼。
“哭了?”季临川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有点出息。除非哪天老子死了,否则不准哭。”
“我熬夜熬的,才没哭。”欧阳妤攸揉揉眼,离玉家最近的就是四方街,这里都是卖玉石的店铺,没有大医院,只有那个老中医开的一家小诊所,她躲开他的视线,低头数着药,端水递给他。
季临川眼睛盯着她,把药一粒粒塞进嘴里,喝水时依然瞟她,想起昨晚的事,笑道:“承认离不开我,就这么难?”他放下杯子,紧抱着她,虽浑身骨头都痛,但从没哪一刻,像这般觉得高兴。
https://xianzhe.cc/book/57156/17644147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