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喝了药,只觉身上稍微能使上点儿劲了,便由着采桑采菊服侍着睡了。
欢梦阁抱烟堂内,玉嫣吃着螃蟹黄,丫鬟们拢在她身边掷色子玩。
此时雪已经彻底住了,丫鬟见一缕缕阳光从窗阁子里照进来,便走过去伸手挑起帘子,往窗外一看,但见冰雪将消融,一片白雪映冰水,太阳行至对面的屋楼的玻璃塔上,照得对面玻璃五色炫耀,光彩玉辉,雪水玻璃辉映之下,更觉别有洞天。
丫鬟便笑转身对玉嫣道:“小姐,奴婢瞧着日头,是该传午膳了。”
玉嫣一手撑头,一手软软耽在炕椅上,闻言,一双纤手便兀自抚着毛茸茸暖洋洋的兽皮,把眼皮一睁,音调慵懒:“我不去吃午膳了。”
坐在一边掷色子给玉嫣看的丫鬟玲珑闻言,忙从蓝红各色的骰子堆里抬起头来,对着玉嫣道:“可是小姐才吃了这么点蟹黄,那蟹腿子肉也吃不饱。不如去用些膳吧。”
“哼。”玉嫣不屑地从嗓子里哼出一声来,眼尾微微吊着,眼皮子虚虚耷着,一副不可一世的光从眼珠子里头由眼皮子逼出来,对着地上跪坐的小丫头,神色十分傲然:“我乃是文府的嫡长小姐,今儿参祭礼赴宴的是哪些人?我堂堂文家嫡长女与一干庶出老爷的妾室坐一桌吃饭,我可丢不起那人!”
玉嫣态度十分傲慢,玲珑还要再以长幼之仪劝她,但见她神色跋扈,自不敢多言,只好低头沉默。
半个时辰后,大祠堂正屋对面的小厢房右侧的小耳房内,已经摆好了家宴,一道道菜由大厨房的丫鬟小厮装在食盒里送去。
阮姨娘因为病得浑身虚弱,吹不得冷风,就托辞不去了,倒也无人在意她,只是玉蝴觉得自己吃了玉珺送的东西,便有些羞见玉珺,便推托身上不舒服,也不过去了。
玉琬,文琮姐弟两个,皆是打扮得清秀可人,跑了过去。
文琮拉着花婆子的手,跑到角廊时,正巧见了披羊皮斗篷的玉琬,“玉琬姐姐”文琮笑着追上去,丝毫不记得玉琬不帮他说话的事,玉琬也不以此为意,只是笑着回首,唤他“文琮弟弟”,二人携手踏雪而行。
跑到欢梦阁院门前时,正巧碰见了丫鬟雯绣,玉琬时常往幻梦阁跑着玩,对雯绣这个玉嫣身边的丫鬟颇为熟悉,便喊住往外跑的雯绣问她:“你怎么一个人?没有陪着玉嫣姐姐吗?”
雯绣见了玉琬,便低头行礼,回道:“大小姐今儿身子不舒服,就不去那边陪着用膳了。奴婢去告诉一声。”
玉琬笑道:“昨儿就听你们院子里的婆子嚷嚷说,小厨房里来了十大篓河蟹,大姐要过去两篓了,怕不是她早上熬不住饿,空肚子吃了两篓螃蟹,吃伤了胃口吧。”
不等雯绣回答,玉琮便接口道:“我看她活该!有河蟹竟然不告诉我,吃伤了胃,也是活该。”
玉琬听玉琮如此言辞尖锐,口气丧恶,便知他犹在为前日玉嫣推倒他的事生气,便对面色尴尬的雯绣展颜一笑,然后拉着玉琮便过月洞门而去。
待他们姐弟二人来到了快雨时晴堂内,玉珺,文珠,韩姨娘,文暮文续已经坐定,文老夫人端然坐在上首。
玉琢,玉蝶也恰巧走了进来,两府姊妹之间彼此厮见一番,互相行了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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