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合自知做错事,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呵,没想到,这个节,有了消防员过来,家里居然热闹了一些。”王知节说道。
束合沉默。
“这里怕是住不了了,你收拾下,明天我们搬去我另外一处房子。”
“另外一处?不用了吧,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不介意的。”束合连忙挥手,表明自己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王知节皱了皱眉头,“是我,我不想待在这了,我有洁癖,厨房变成这样,你让我怎么住?”
束合恍然大悟,“哦……你是这个意思。但是睡觉又不睡在厨房,其实关系不大。”
客厅的壁炉一直燃烧着,但是火苗逐渐变弱,王知节注意到了之后,拿起了炉边的叉子捅了捅柴火堆,火焰嗖得一下子,又窜了老高。
“哥哥喜欢听壁炉的声音。”王知节自言自语道,或许是他的腿又不舒服了,他没有再继续站着,就近坐在了沙发椅上。
束合想起之前在林盛宴会那天看见的王知节,那时的他腿脚看上去还算灵活,自己还曾惊讶于他竟能走得那么快。可现在,这才过去了多久,好像他腿的情况,是急转直下了的样子。
“小时候一到十二月,父亲就带着我们一家人去拉普兰德的房子过冬赏雪追极光。哥哥滑雪滑得很好,可我恐高胆子小从不愿意上山,哥哥就为了顾忌我的感受,自愿陪我在山脚下呆呆地打雪仗。哥哥的房间两面都是落地窗,那时候我还小,每晚就挤到他的房里窝在他的床上,夜里,一起听壁炉噼啪的声响和下雪的声音,清晨醒来,在床上便能看见窗外落满了积雪的雪松,和一望无际的银白山景。”
王知节缓缓地说着,不同于以往,此时的他,更像是个……正常人。眼里没了那些阴暗与冷酷,多的是柔情。束合第一次觉得,原来王知节这个人,还是有温度的。
“你说你的父亲走了,那你的母亲呢?圣诞节这种节日,你们也不团聚吗?”束合问王知节。
“呵,那个女人啊……”王知节冷笑一声。“父亲死后,她接管了集团的所有事物。最开始,她防着哥哥,因为哥哥是家中的长子,她怕财产全会落入哥哥的手中。之后哥哥离开了,她便防着父亲,她怕父亲在外还会有别的女人。父亲死后,她开始防着她的亲儿子,怕我最终会跳过她的存在把财产全部抢了去。即使公司里有我的股份在,她也不会让我有一句说话的权利。你说,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和她‘团聚’?”
听着王知节说的这些,束合终于理清了王家的大概。
“有些家庭,是由亲情维系的,而我的家庭,支离破碎,不值一提。”
“可是,你还有王锦渊不是吗?”束合说完就后悔了,不该说这句的。
“对啊,我还有哥哥,只有哥哥对我是真心的。可是,若不是因为你这个蠢女人,我的哥哥怎会在牢里?成个阶下囚?”
束合也不想的啊,她的王锦渊,自己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现在在牢里不知忍受着怎么样的摧残。那天见面时的王锦渊,脸上布满了伤痕,这是束合从未见过的他的样子。她也痛,痛得不能呼吸了啊……
“如果不是你,哥哥不会傻到和Mason闹翻,也不会进监狱。Mason找了黑道,贿赂了警方,把哥哥关在都是杀人强奸重犯的监狱里。在牢里,还找人折磨虐打哥哥。哥哥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这就是你束合欠我的债!!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王知节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细微地带着颤抖,壁炉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一颗晶莹的泪珠,滴露在王知节的左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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