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幻境里——幻境与现实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他不在搭理千手橙水,转身继续朝旗木宅而去。
千手橙水一个瞬步到达他身前,轻声问道:“小断刃,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
“那里不是你的家,整个木叶才是,而你,已经毁掉了你的家。”千手橙水认真说道:“不过现在还有改错的机会,你只要停下来,放下刀,就还有被人宽恕的可能。”
断刃看他一眼,说道:“如果你演的再真一点就好了,再真一点,就会知道,我不需要别人的宽恕。”
一刀过去,千手橙水也倒在血泊之中。
但千手橙水倒在血泊之中还是一副劝解断刃回头的表情,挣扎着说道:“我的弟子,只愿你能找到真正的道路,重新做回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是我对你做下的承诺,这是属于你我的契约……”
断刃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只是仿佛感觉到了千手橙水此时正在经历的哀伤与悲恸,断刃觉得很难受。
“停手吧,小断刃,杀戮已经够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好似就在耳边,断刃狠狠朝耳朵抓了一把,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好像这个东西已随风而去。
白烟逐渐凝结,成了猿飞日斩的模样。
“旗木断刃,放下你手中的刀,一切还有挽回的可能,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断刃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对着猿飞日斩问道:“为什么要我放下刀,好任凭你们摆布?”
“因为你做错了。”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教教我。”
猿飞日斩缓慢前行,走到断刃跟前,平静说道:“遵守规矩便是对,不守规矩便是错,而你,已经错了无数次,现在只要你一个念头,就还有改错的机会。”
“可规矩不都是你们订的么,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断刃蹙眉说道:“你说木叶照耀在阳光之中,可木叶在黑夜里却黑的更加纯粹。”
断刃再一次挥刀杀了猿飞日斩,他已经走到了旗木宅。
他推门进去。
门外是一片火势燎原,而门里面却一片温馨,四周花草开的茂盛,两个人正坐在花丛中谈笑风生。
断刃正准备继续前行,忽然间心有所触,匆匆躲开,一个苦无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正是出自旗木朔茂之手。
旗木朔茂面色时明时暗,无数种感情在他脸上不断流淌,根本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旗木朔茂说道:“规矩在忍者心中应该排在第一位。”
听着这话,断刃面色不变,心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以前所有的事,这个男人烙守的和平准则,被他在一念之间碾碎,他想起这个男人曾经对他说过的,某些有关爱与良善的信念。
“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静静站着的旗木朔茂看着断刃淡然说道:“你只要杀了我,就证明了你的道理。”
纵然断刃自诩为天性凉薄,此刻听了这话也不由地心神惧裂。
“只要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你就成功了,你的道理会被世人接受,这并不困难,你只要动一动你手上的刀就可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还手,我的孩子,我是你父亲,我不会阻挡你的道路。”
旗木朔茂淡然继续说道:“选择权在你手上,如果你想不通,那就退出旗木宅,如果你想通了,那就动手。”
断刃沉吟片刻后,恭谨一礼,然后将短刀插进了旗木朔茂的身体。
原本还花红枝绿的宅子顿时变成血雾一片,断刃看着瘫软在地上,只剩下一丝喘气声的旗木朔茂,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眼神里的不可置信,断刃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你既然已经死了一次了,何必还要再出来让我杀一次,我已经够累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旗木朔茂背靠着大树,忽然望着他惨淡的一笑,就是这一个笑容,让断刃刚才还清醒的理智瞬间爆炸,对的错的,该与不该,理智与血性,新生与泯灭……
一些很复杂的思维在他脑海中交织在一起。
刚才花丛中还坐着一个人,是个女人,如今这女人拿着一个藤条便朝断刃杀过来,嘴里哭喊着,悲恸欲绝。
断刃彻底愣住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他睁大了眼睛去看,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没有脸面……但这种熟悉的感觉传来,让断刃觉得,这个女人他很熟悉,跟他生活了很多年,像是亲人。
没错,这个没有面容,模糊成一团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幻术。”
断刃呢喃着,低着头站在院子上,站在旗木朔茂的尸首前,任由这个模糊面容的女人拿藤条抽打。
忽然他抬起头来,说道:“假的,都是假的!”
他目视前方,“宇智波陵,这一切都是假的,你骗不了我,我只要意志坚定,你的幻术就起不了作用。”
说完这句话,断刃把短刀别在腰间,一动不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渐渐地,一些人消失,一些骸骨也消失,藤条呼啸落下,落在身上却没有一点感觉。”
空中传来桀桀的笑声,宇智波陵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真实世界?”
“我说过这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断刃看着眼前这个真实的宅院,轻蔑一笑,又似乎是在解释一样对着空气喊道:“那个女人没有面貌,是因为你无法延展出那个人的模样,是因为我将她完全封存在了脑海中……你知道完全忘记一个人有多难么?还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你根本不知道……你激发出一个让我的大脑自行运转的幻境,但那个人封存在我脑海中,你根本无法提取,更无法利用。”
空气中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你究竟做了什么?”
断刃笑了笑,然后抬起袖子擦掉唇角淌下来的血液,推开门走了出去。
……
……
同一时间,决斗场中,断刃醒来,原本瘫软在地上的身体再一次站了起来。
他的对面,宇智波陵惶恐到无以复加。
断刃嘴角轻轻翕动,响起一道极细微的声音:“不错的术。”
对面的宇智波陵惊恐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心肠如此狠毒?”
“抱歉,或许我天生凉薄。”
断刃目光平静,淡然说道:“这是个不错的术,不管我动不动刀都会落到你的陷阱中去,不动刀杀人会踌躇不前,动刀杀人会被一步步引诱出杀意,到最后我还是会迷失在幻境中……不过我只要看穿你的幻术,就会变得非常简单……因为这不是你布置的幻境,而是由我主导的幻境,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我大脑中的映像,你引导我自己构建一切幻境,不得不说,这种手法很高明,但也很脆弱。”
“那个女人?”宇智波陵诧异问道。
“你知道有多努力才能将一个人忘掉么,我做了很久,才将她的面貌忘掉……”
“为什么?”宇智波陵眼中流出鲜血。
断刃没有回答,他不会告诉别人他在很久前就知道有术式可以读取人大脑中的记忆并加以利用,有的人在断刃这里是禁忌,不能被利用,索性封存在大脑最深处。
这和封印术无关,只要很努力不去想起那个人的面貌就好了,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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