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喝药了。”
江婉清的脸色已是好了许多,不似从前蜡黄,一对柳叶眉好好的挂在眼上,杏眼还是乌黑发亮的,又像是漩涡,看了一眼,就把人吸了进去。脸上的淤青也没有了,脸上渐渐有了气色,不厚不薄的嘴唇,不点而红。
江婉清捧着那碗汤药,想起来那天罗书棋说了不可与他人提起,生死由天。还好两年来,就那一次咳的是让江婉清害怕,害怕自己真是个克星。
“这是最后一碗了,我就不用熬了,闻起来都苦的很。”
红珠皱了皱眉,江婉清端起似喝水一般,一饮而尽。
“姑娘,今日外面天气可真是好。”本来江婉清又想说,叫婉清就好了,两年了还是没有改过来,大家都是熟起来了,家中有几个仆人是江婉清的长辈,就是叫的婉清。
就说厨房里的秀娘子,江婉清没有一点小姐气,还喜欢跑到厨房跟着她学习,做些好吃的去给府上的老爷还有陆夫人,陆大人不喜欢铺张,家中的仆人转来转去就那么几个,大清扫之类的,也要跟着一起做。是个孝顺孩子,待人真诚有礼,她说自己有一日要腆着脸认江婉清做个干女儿。
“舅舅可是去上朝了?”
“是的,最近是忙了些,夫人还说陆大人一个编书的,还几日忙的不落屋。”
江婉清被送去念书识字,还有学习了弹琵琶,陆长风得空会看江婉清写字,大多时间都是罗书棋一笔一画教着,开始的时候,总是费力的,连笔都不见过的人,连握笔都练了几日,但是罗书棋总是笑盈盈有耐心的,也给江婉清了许多信心。
唯一的让江婉清不解的是,罗书棋让江婉清喝了两年的药汤,她只说是调理身体用的,江婉清是感觉自己身体好了许多,不似从前手脚冰凉,还总是肚子疼,失眠做噩梦,一方面是在陆家,很有安全感,且受人喜欢了,江婉清心中每日无忧,另一方面,怕就是这汤药的作用。
给祖父还有罗书棋请了安,便要去学堂了,在泽梦的白鹿书院,本来有些富贵人家也开了学堂,只不过陆长风说自己是朝堂之人,自然不能把江婉清送到那些地方去读书,江婉清是觉得陆长风不止在朝廷编书,罗书棋只是随意对自己这样说的,当学了一些东西,江婉清也知道了朝堂是一个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但是究竟如何,怕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滋味。
那些富贵人家,都想着结交达官显贵,以求能谋利,获得权势,陆长风说自己只不过一介文官罢了,也不能带着家里人蹚不该蹚的浑水。
依然是李山驾着马车,送了陆长风便回来了。泽梦城,江婉清有时也去逛逛的,看见一些有趣的东西,就在家里找了东西,做出来,送给他们。自从跟着红珠学了女红,便是将做手帕子的活给包了下来,江婉清想力所能及的为家里做一些事情,最近在绣香囊平安符,准备给所有人一个,已是做了七八个了。
前日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在王家庄的爹和祖母,不管以前如何,他们的养育之恩,是如何都不能磨灭的,问了好,说自己过的好,勿挂念,照顾好身体等,加起来不过四行字。
每一日的泽梦城都是热闹的,人声鼎沸,每个人来来往往,夏日清晨,都穿上了薄衫,各色商贩,执扇公子哥,还有那些金枝玉叶们,和初来是一样,无忧无虑的。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急急的停了下来,红珠都醒了过来。
“李伯,怎么了?”
红珠将头伸了出去,通过掀开的帘幔,江婉清看见前面拦了一个人,看样子似乎是喝多了一般,有些颠倒站不稳,嘴里嘟嘟囔囔的。
李山下去,劝那人让让路,果真是酒气冲天的,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推了李山一把,捡起地上的石子,打在马的身上,那马受了惊,扬起前蹄,仰天嘶鸣,拉着马车往前跑去,车中的江婉清和红珠被这突来的动作,弄的挤到一起,撞到了马车的内壁。
没有了人掌控的马车,如发疯一般,不管前面有没有人,那醉汉哈哈大笑,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李山只觉得头脑一空,连忙追了上去。
就如脱缰野马般,李山吹哨这马也不听了,路上的行人四处逃散,一个个都失声尖叫,弄的繁华的泽梦闹市是鸡飞狗跳,这马平时在李山的手下是如何乖顺,江婉清是知道的。
红珠好像是被撞到了头,没有流血,幸好只是晕了过去。江婉清蹲着往马车外走,准备去抓缰绳,好让马车能够停下来。
在附近巡视的官兵,见到这疯马,喊着还不停下。
马车极其颠簸,江婉清有些吃力的,走到了李山平时坐的地方,那缰绳掉到了地上,被马拖着走,江婉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抖得难受,都要吐出来了。
江婉清看着前方的河流,若再不拦下,这马车就要跑到河里去了。
“马儿,快停下!”马车一颠,将江婉清颠到了车外,被一个人接住了,等江婉清站好,那人似乎是会武功的,脚尖轻点地,跃到了正发疯跑着的马背上,拉着套在马儿脖子上的活页,马儿仰头长啸,停了下来。
看样子不过十多岁的少年,翻身下马,马儿还有些烦躁,不安的走着,轻轻摸了摸马儿的头,那少年将缰绳捡了起来,江婉清小跑了过去,说道多谢,准备接过他手里的绳子,那少年摇了摇头,看向了江婉清后边跑来的人。
“姑娘,你没事吧,那个酒鬼,不知发的哪门子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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