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转头看向顾惊:“压着顾家小辈,不叫他们在试练塔上出头,不仅仅是因为顾家不成文的规定,更是因为这十万年来,顾家试练塔被我们顾家,被外界捧得太高,看的太重要,已然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因为在众人眼中的特殊,所以会带来难以言喻的危险。”顾休整个人瞧着有几分疲惫无力,“你觉得十万年前发生在那名惊才绝艳的先辈身上的惨事困住了顾家,可实际上呢?究竟,被困住的,是顾家,还是你?”
顾惊陡然一震,顾休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觉得顾家墨守成规,觉得顾家困于十万年的事情,磨灭了年轻一辈的血气,可,这么多年来,我顾家哪一辈不是这么过来的?除了你,又有哪一个小辈因为这件事而生了心魔的?”
顾惊惨然一笑:“所以,错的倒成了我?”
顾巽叹了一口气后开口:“老四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顾惊木然的看着顾巽:“你觉得我应该明白什么?”
顾巽叹息声更重:“你觉着曾经的事情成了压在我顾家头上的一道枷锁,所以想要打破它,这想法没错。”
顾巽站起身,站到窗前推开窗,负手而立:“但放眼整个第一重天,谁不知道顾家试练塔的特别,我顾家成立至今十万多年了,顾家弟子能闯过三十层的不过万人,闯过五十层的不过五千人,六十层的不过千人,闯过八十一层的,只有两人!”
“可,但凡能闯过第三十层的,哪一个不是我顾家天骄,便是放在整个第一重天,天赋也属顶尖一流!”
“关注着顾家试练塔的人太多了,动了,那就是给自己带来致命的杀机。”
他转头看向顾惊,神色难掩复杂:“你始终不能释怀当年二伯对你的一顿打,直到二伯离开也不肯与他再说一句话,可你扪心自问,若你家那两个小子说出和你当年同样的话来,你会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当然是拉住打一顿,臭小子不打就不知道事情轻重……顾惊胸口猛然一滞,他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自己失了语,连思维也迟钝了起来。
却还能听见顾巽的声音:“这些年,多少人劝过你,你一言不发,用沉默来表示对抗,修为一直停滞在天境八重九阶,不能突破到天境九重,眼看心魔渐重……”
“今日,因娇娇的缘故,你心绪动荡,开口说了那番话,却也是一个解开心结的契机……”
“老四啊,孩子声名远扬,这做父亲的自然高兴,可若是为了名声叫她陷入危险之中,那我宁愿她泯然众人。”
话如雷霆,震得顾惊七荤八素,他开始认真的思考,闯塔有意义吗?有,顾家最重要的传承尽在试练塔中,就是不为传承,也可历练自身。
但是,打破先辈的记录重要吗?对少年人来说,是重要的,可对于长辈们来说,这种毫无益处只能扬名,却会带来危机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去做。
所以,这些年,是他错了吗?
一瞬间,所有的纠结怨恨都仿佛离顾惊远去,体内的元力疯狂运转,不自觉的,顾惊盘膝坐下,四周的天地元气被疯狂的撕扯过来。
顾巽几个一惊,随后却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擅阵法的顾家二长老顾开连忙拿出元珠布下个聚元阵,又布下个隔音阵法,才满含欣慰的开口:“多少年了,这心结终于解了。”
顾休也是点头叹息:“也是多亏了娇娇的事叫他心绪波动,我们的话才真正被他听进去了,不然说再多,只怕也和曾经一样,过耳不过心。”
顾家五长老顾坎也是开口了:“四哥这确实是喜事,只是你们也别忘了,我们今天是为了谁来的。”
顾离皱眉看了一眼顾坎:“你这话说的没错,但听着怎么叫老子这么不是滋味呢?”
搞的好像他们为了老四就丢开了娇娇一样。
顾坎哪能不理解他三哥的意思,不由苦笑,哪里就有哪个意思了?不过就是自家人在一块说话没顾忌了点,家主他们不就没想那么多?偏生顾坎和他三哥不对付。
不过还真别说,顾离是脾气火爆,但还真不是头脑简单的人,这不,一开口就给顾坎挖了个坑。
顾休警告的瞥了顾离一眼,都多少年的事了,就叫他背了一次黑锅,而且那会儿顾坎六岁,还是个孩子,说话不明白才叫人误会,后来也解释清楚了,也值当记这么多年。
挨了一顿好打的又不是你!顾离撇了撇了嘴,转头对顾巽说:“家主你看老子咋样?”
顾巽抽了抽嘴角:“不行。”
顾开茫然的看了他们一眼:“什么咋样不行的?”
他全心放在阵法上,还真弄不明白顾巽和顾离在打什么马虎眼。
顾巽就叹气,五个长老,大长老顾休啥都上心,比他这个家主都操心,搞的自己看着生生比其他长老老了十几岁。
二长老顾开一颗心全放在阵法上,人情世故全不懂,要不是有顾家护着,真是被人卖了都发现不了。
三长老顾离呢,炼丹是一把好手,就是脾气火爆,下手也没个轻重,拍桌子碎桌子,拍人,嗯,修为高点还好,修为低点,那是要断骨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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