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杀死他们很容易,一斧能把身躯开成两半,一拳便能将甲胄塌陷,身躯倒卷的同时口吐夹杂内脏碎块的鲜血。
反观杀死怪物却极为艰难,捅破身体不死,穿过头颅亦不死,只有削掉头颅方可行。
往往数十人一起上,付出惨痛代价才能杀死一个。
他们心中虽绝望却也不惧生死,一个个血肉模糊倒落在地。
血腥味一散开就吸引远处的怪物一拥而上,转眼就成了残渣,连一滴鲜红都没有留下。
而此地大多都是近来征调的新兵,战场经验几乎没有,而且这些新兵里面甚至还有不少的少年人。
光是看见这些怪物的恶相,就让他们战意全无身躯颤抖,有的尿了裤子,有的呕吐不止,混在平民之中只顾奔逃,让此地更加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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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平丘身上铠甲已然处处凹陷破碎,嘴唇间隙不断渗出鲜血,顺着下巴流进衣襟又从下流出,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脚印。
手中佩剑也缺棱少角,披风染血残缺不全。
“不要乱!”
一剑砍掉一个血魔的头颅,又将它踩碎,柏平丘四顾环视,目眦欲裂。
身边一个倒下的青年卫士正被三只血魔撕扯,人未死绝身躯痉挛,双目大睁流淌血泪。
柏平丘面目狰狞,举起佩剑向三只血魔疯狂斩击数次,铿锵几声剑身崩断。
又拿起身边长枪刺入血魔脖颈,用力一绞。
血魔吃痛不停嚎叫,另外两只血魔停下撕扯,张开血盆大口向柏平丘扑来。
“总兵!”
罗恒与其他士卒拼死抵抗周围紧逼的怪物,眼看柏平丘要葬身口腹,连连挥舞长枪却脱不得身。
紧接着又听见撞击城门的巨响浩浩荡荡传来......
绝望的念头让他浑身冰冷,刺穿面前一血魔头颅,左右晃动长枪将其割下。
眼看周围怪物飞快的扑上,周围密密麻麻全是残躯,惨笑一声准备抽枪自戕。
忽然三道寒光掠过,周围温度骤降,身躯立刻僵硬,眼前一花。
只见得身前几只怪物身躯停滞,嗜血的表情凝固,暗红色从脖颈溅射,溅了他一脸。
头颅齐齐向前推移,哐当几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碗口钻出几道暗红丝线齐齐朝左侧飞掠而去。
罗恒面皮麻木,循着那个方向一点一点转动僵硬的脖子。
隐隐看到一个身穿黑衣,墨发凌乱起舞,玄剑斜持身侧的身影。
踏在尸体铺成的路上,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每一步落下,持剑那一侧,都会生出一道残影,闪过一道幽寒。
那幽寒所过之处皆是暗红四溅,头颅落地!
挥剑速度快如闪电,根本看不清其动作。
如果没有那道残影,定会生出错觉,那一人一剑好似始终都不曾动过半分。
这身影越是清晰,罗恒越是呆若木鸡。
那些暗红丝线没有停顿,钻入那人身躯,其面色略有红润。
“你......”
那人快要走过柏平丘所在,罗恒终于看清了那人面目,心神掀起了滔天骇浪。
罗恒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前去扶起柏平丘身躯,仔细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这柏平丘脖子被咬掉一半,面色霜白气若游丝,连呕血都没了力气,若不是身体强壮怕是早就死了。
此时已然到了弥留之际,勉强偏头看了来人一眼,又抬起手向周围比划。
睁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垂下脑袋断了气。
罗恒浑身颤栗,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这是当年在他年幼,双亲亡故流落街头快要饿死时,伸出手拯救他的人,后更是亲自栽培,对他恩同再造!
所以哪怕在柏平丘被贬的危难关头,他也没有离开。
后又跟他一起来这绝天险关,在这贫瘠之地吃尽苦头,亦没有怨言。
青寒偏过头,看向这尸山血海。
城门在轰隆撞击中倒塌,大军涌进绝天关。
身影蓦然消失,再回来时,数十血魔身首分离。
罗恒放下柏平丘上半身躯,抹下其眼帘。
随后猛然回头,看着被数十道红丝钻入,满面通红的青寒。
一声撕裂肝胆的呼喊。
“你到底是谁!”
青寒面不改色,拿出一张黄符递给罗恒,轻声说道:
“离开这里,败局已定,你挡不住这败势的。”
罗恒脸上青白交替,看着面前尸体沉默不语。
青寒轻叹,喷出一口黑气在手心。
轻轻一挥,落下黑焰。
柏平丘的尸体燃烧,很快就化为一滩白灰。
又拿出一个空酒袋,手指在上面一点,白灰被吸入其中。
罗恒接过酒袋放进怀里,跪在地上向青寒磕了三个头,始终没有起身。
“拿好这符纸,可保你形不散!”
青寒侧过身子,双指并拢,放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词。
“云邪祟六空,岂是无影踪,诵吾神光咒,物象空中有......”
罗恒身躯逐渐化雾,青寒大袖一甩,如清风逐雾。
在消散前的一刻,罗恒抬起头。
眼中充满憎恨,牙关紧咬咯咯直响。
“他不久前匆匆回了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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