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新婚,三日不朝。但是明早她和皇帝却要去拜蔺太后,还要见一下封了妃的那两位,又要凤冠祎折腾个全套,还是得早起。
这已经后半夜了,余知葳干脆放弃了睡眠,打算睁眼到天明。
人要是闲着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夜里那些混沌模糊的记忆,这会儿全都返上了头,一件一件清晰无比。
余知葳有点尴尬,把自己绷得笔直,和筷子没差多少。
贺霄这个家伙出生皇家,小小年纪的,别的未必精通,风月场上的事儿却是闹得很明白。可以说是很会照顾人,生怕将她弄不舒服了,活脱脱闹出一番君子风度来。
真是不知道说他甚么好。
这家伙是个不大不小的半大孩子,有的时候幼稚得像个小崽子,有的时候却精明的像个成人。说不上太聪明,但也绝对不笨,要不是被他娘蒙在土里不让发芽,原本该是个守成之才的好苗子。余知葳身旁的年轻人都有一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心,都想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弄潮,天子是差点儿意思,但臣子却能拎出来好些栋梁。
本来是能走出个“前承开国,下启盛世”的好路的。
可惜啊,大衡如今想天下大同的年轻人是栋梁,那一群想中饱私囊的老蛀虫也是栋梁,甚至从年龄和阅历上来看,人家更厉害一点儿。
再加上有蔺太后那个头发长见识短,手腕却很强硬的“老佛爷”和天天顶着一张画皮祸国殃民的裘安仁,硬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文景之治”没弄出来,反倒搞成了闭关锁国!
余知葳总觉得这之间有甚么东西不大对,很多事儿发生的时候都太凑巧了,一环扣着一环,像是老天爷垂怜阉党一般,把靠一身正气取暖的新旧两派联盟打的落花流水,一头栽向了一条奇怪的路。
这事儿要从长计议。余知葳心道。
她以前都是在政治的边缘耍小聪明,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想法在很多人口尖笔头传递,却从来没有自己真正踏入过政治中心这个漩涡当中。
而这一会,她得孤身一人上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周旋了。
箍在她身上的贺霄睡得十分平稳,是个恬静又好看的少年人。这个少年人的爹杀了她的全家,他本人断了余知葳的少年思慕,而余知葳却要利用他,给大衡开出一条盛世太平的大路来。
难,大概还很痛苦,但是必须得把这条路给走下去。
余知葳恨铁不成钢地抱了贺霄一下,希望揠苗助长,让这黏黏糊糊的小家伙一日千里,长成个正常的守成之才。
小兔崽子,你现在好歹是我余知葳过了六礼三拜的丈夫了,不指望你做个普天下的郎君领袖,那起码也给我争气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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