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脏兮兮的东西是茶山,属于酚类有机物,是茶叶中的鞣酐长期暴露在空气里的被氧化聚合而成的化合物,化学性质很不稳定。我爸的紫砂茶壶已经是经年累的古董了,他已经养了几十年,反正我是很不喜欢这种东西的,茶垢里面有多种金属物质,铅,铁,砷,汞这些足以致癌了。我常常劝他不要忠迷于这个,可他偏说以后用那个紫砂茶壶泡白开水也是无茶三分香了。那个紫砂茶壶,听说是我祖爷爷传给我爷爷的……”
谈羽说了一大串,牵扯了些医学上的知识,倒把壶壶想要说的话引到九霄云外去了。谈羽自个兴致勃勃地说完了以后,才想起来问:
“你刚刚说到我爸这会气死了是什么原因?”
壶壶悻悻地说:“我刚才收拾厨具的时候胳膊肘一个不小心,把你爸的那个茶壶摔了,那种东西用久了特别容易坏。”
“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爸跟忘年去了菜地,你去楼上拿腊肉的时候。”她吐了吐舌再是狡猾一笑。
“茶壶的尸体呢?”
“我把它随便扔在垃圾桶里,用其他垃圾盖了盖。”
谈羽倒欢喜地表态:“坏了好。”
“我本来想出门时顺带捎上那袋垃圾,结果被你这满满的后备箱忙着分心,我给忘记了。你爸不会发现吧。茶壶坏了比失踪了还要让他气人。”
“他又没有翻垃圾的嗜好,不管他。”
“喔。”
正说着谈羽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猛然把壶壶吓了一跳。他把手机往后递过来,“我开车,你接一下。”
壶壶一看来电显示“爸”,心虚地把手机扔了回去,“一定是为茶壶的事来了,你圆个谎自己跟他说吧。我可不想还没过门就得罪公公。”
谈羽便用了耳机模式接听壶壶在后面竖耳细听,虽然听不到什么,只能听谈羽怎么应答。
……
“我一直跟壶壶在一起,不是我们俩。”
……
“嗯,那就只能是小忘年了,他现在睡着了不好问,不过他知道自己闯祸了也不会认的,别跺脚气恨了,我重新买个茶壶给您吧。就这样,我开着车呢。”
壶壶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祸,有人罩着自己,她还觉得挺好玩的。真怕此时的小忘年突然醒起来一句:“什么?不是我。”
哈哈,壶壶从来没有见谈羽撒过谎,他第一次撒谎居然是为了她“掩盖罪行”,还把箭头指向了小忘年。呼呼大睡的小忘年居然还不知道。
谈羽挂了电话若无旁人,继续看着前方,也不跟壶壶讲电话里的内容,壶壶经不住问:“喂,你居然干得出来啊!拿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怕什么,又不是锒铛入狱的罪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正忘年又没少让你背锅。再说,我爸才舍不得怪他的孙子。”
“看来,你也是会撒谎的嘛!我以为你老实地跟个闷葫芦一样,你这种人撒谎既不会露馅,也不容易让人怀疑!”壶壶说完拍了拍谈羽的肩膀,表示对他佩服。
谈羽没再说什么,专心致志地开车驶向岩豆镇的方向。到了服务站时,小忘年在睡梦里唤了一声妈妈,稚嫩的唇
因为这声妈妈,壶壶和谈羽的目光吸引到了一起。小忘年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就连照片也没有见过。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谈羽不知道小忘年梦里的妈妈会长什么模样。
而壶壶都反应不过来那一刻自己想了什么,大脑像被灌入了白又粘稠的浆糊,粘上了揩不干净的胡思乱想。
“忘年他应该没有见过母亲吧。”
谈羽点点头。
壶壶又感慨:“没有见过母亲却梦到了母亲,真的是难为他了。”
谈羽哽动了一下喉咙,“那我们先不打扰他,让他睡吧。”
壶壶也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这一打搅就是一场来之不易的美梦。
她心想是自己的出现,或许谈爷爷跟小忘年聊过“新妈妈”的事情,所以小忘年才会做这样的梦。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当小忘年在梦里叫妈妈的时候她就更对那个女人好奇了。
回到岩豆镇以后,壶壶就对那间紧闭的房间充满了好奇。心想哪一天打开门进去以后看到的或是谈忘年母亲的旧物。
壶壶曾悄悄问过小忘年,“那间空屋以前住过谁呢?”
小忘年回答说:“那只是一间客房,以前住过一个姐姐。”
壶壶听了“姐姐”以后心里犯浑了,难道谈羽还有别的女儿?他居然瞒着她?于是问更多的话:“比你大多少呢?”
“跟你一样大。”
壶壶瞬间蒙了,照这样说的话谈羽还有别的女朋友?他带别的姑娘来过这里?她越想就越抖了一下,原来谈羽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不近女色。
其实有些东西也是很容易被带入歧途的,尤其是因为小忘年的这么几句话。
壶壶醒来的时候看不到谈羽,再加上谈羽出门前什么也没有跟她说,就连小忘年也不知道爸爸去了哪里,只有他的车还像块黑面包蹬在院子里。
她的脑洞像大海一样更加辽阔了,猜测谈羽去会了人,而且是瞒着谁也没有告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谈羽会的人是旧情人!
嗯,根据小忘年的回答来猜测的话十有八九是这样的,壶壶更加深信不疑了。
谈羽不在,倒给了壶壶“查案”的机会,她试图想找那间神秘房子的钥匙,想揪出屋子里的女人是谁!
小忘年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看故事书,壶壶借机过去嘻嘻说:“忘年,我想去那间屋子的阳台晾一下被子,你看今天的太阳无限好呢!”
他的视线从书本上挪开,小眼灵动转起来比球场上的篮球还要快,“你是不是想干坏事啊!”
“怎么可能,你瞧瞧,围栏上不是晒满了被子么,你爸爸说多晒晒被子有益健康。只有你的那床被子没有晒了。”
“我的又不需要晒。”
“喔?是吗?要是被你爸爸知道你昨晚尿床了呢!”壶壶动了一下眉毛,笑眼呵呵地说。
小忘表示不相信,又自各坐着看故事书不理他。
壶壶得了意说:“不信你去检查,别怪等下我告诉你爸爸喔!”
“你这个坏女人!”小忘年轻声嘀咕了一句后跑回房间。看到被子上的湿渍时他有点不相信那是自己的被子,但是又不自信地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那只是壶壶计谋里的一小淌水而已。直到小忘年长大后壶壶才告诉他真相。
“怎么,丢不丢脸呀?”壶壶见小忘年恼着脸色出来后哈哈问。
“我没有钥匙,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以前我看见家保姆把钥匙包放在哪个抽屉里了,或许有。”小忘年指了指台桌上的那些东西。
壶壶便翻箱倒柜地找,几分钟后终于找到了那串钥匙,钥匙圏环在手指上叮当响,知道自己想找的钥匙定在里面了,便跑到门口一把一把试。
小忘年过来门口说:“你别告诉我爸爸我尿床这件事情,不然他会给我打针的。”
尿床为什么要打针,壶壶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想想也好理解,谈羽是医生,一定在谈忘年尿床的那个年龄段威胁他说:“尿床的小朋友是要打针的。”
壶壶找对了钥匙,这时候门锁一松,她点点头,“那你也别跟你爸爸说我来过这里喔!”
“嗯。”
他们两个又一次达成共识。
像上次的cospaly偷偷摸摸地达成了共识。
壶壶进了房间后,仔细观察房间的布局,中国人的建筑讲究对称,谈羽又是一个强迫症,所以这一间房子跟壶壶所住的房间布局上没有什么差别。她进来时闻到轻微的灰尘,很明显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
房间只有一些家具摆设,看起来更为空荡,墙壁上也是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除了白色无其他颜色染尘埃,微黄色的窗帘随风飘飘飞然,带有几分忧郁的味道。壶壶看不下去了,一把拉开聚拢在一处。
原本以为像探险一样找到新鲜不为人知的东西,却是进了个荒宅似的。跟壶壶想像中的场景天差地别。
也并非毫无收货,壶壶打开衣柜妆台,里面全部都是女人的衣服,还是年轻女人的衣服,足够让壶壶炸脾气了!她有点想撕毁那些衣服的冲动。
小忘年说得不错,这里真的住过一个姐姐呢!
“好啊,你个谈羽,一副正人君子扑克脸,心口不一的混蛋,表面上装得不近女色,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一天天让我跟在你后面跑,表面上对我爱答不理,实际还欲迎还拒…”壶壶在衣柜面前翻着东西埋怨,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向她走近…
“你来这里干什么?”后面传来阴森森的一句话。
壶壶吓得猛一回头,看见谈羽那张冷得让人发慌的脸,她抿抿嘴巴装笑,“嘿,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这里挺冷清的哈!”
“出去吧,这间房间是不容人打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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