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同去。”
伶华茵想想多一个人也好,便同意了。不一会儿,伶华茵略施法术,两个人便进入了大荒图中。
之前伶华茵只听师傅说过大荒图中的气候比极北之地要寒苦得多,终年下雪,被关进去的妖魔大多被冻成了石块,埋在陈年积雪里。伶华茵还只当传说,现在亲眼目睹了眼前的冰天雪地,她才知师傅所言非虚。伶华茵见那空中悬着好些冰块,冰块里似乎有东西,便走过去看清楚,才发现冰块里都是一些低飞的鸟兽,飞行途中就被冻成了冰。
“也真是怪可怜的,没想到这里的环境这么差。”干燥的冷风刮得伶华茵脸颊生疼,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风声里。
伶华茵朝司徒衍望去,见司徒衍盯着远处,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话。
“你在看什么?”伶华茵走到司徒衍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远处有一座黑色的塔,在白茫茫的雪天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去那边看看。”伶华茵见司徒衍看得入神,提议道。
两人行至黑塔前,见那黑塔门前原本贴着的灵符已经被撕开,像是被人为地破坏。刚要破门而入,司徒衍便拉住伶华茵,沉声道:“我先进去。”
刚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门,里面的灯就悉数亮了起来,虽十分昏暗,不过也能视物。塔里除了四周的锁链和被破坏掉的符之外,似乎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浓烈的灰尘掺杂着一股血腥味。一闻到血腥味,伶华茵的毛孔霎时间都张了起来。
“这里有残留的魔气。”司徒衍说着,便走到一堵墙边,“是血字。”
伶华茵连忙看去,见那堵墙上用血写着几行大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皇山三宫屠我同族,自诩天地正道,其心之歹毒,实难容忍,此仇不报,非我魔族。霖歌留字。
“这里还有字。”司徒衍用手擦了擦另一面墙,上边则写着:若有同族见此字,请将我的骨头烧掉,莫要让那只怪物来吃了我。
“这里也有。”司徒衍继续往旁边看,见墙上写着:我们虽是魔,但从未做过坏事,为何要这样对我们?
伶华茵看完那些字,不禁蹙了蹙眉,再往低一些的地方看,还有一处文字,字迹模糊的很,上面还有一滩干涸的血迹。
九霄不是我们的神吗,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们?
“还发现什么吗?”伶华茵对着一边的司徒衍问道。不知为何,看到这些血字,她没由来的觉得心惶惶。
司徒衍没有说话,他盯着一面墙,又看了会伶华茵,示意她自己来看。
只见那面墙上悉数写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罪行:他们将老老少少的魔灵关在这里,在每个魔灵脚上系上锁心铃,又将一只被魔气感染的灵犬放进来,将它锁在中间的柱子上,好几天不给吃东西。灵犬被魔气侵染,已经没有视物的能力,也不能辨别气味,只能靠着铃铛的声音辨别猎物的方位。
这个塔将魔灵的力量压住了,没人敢动。
第四天,外面响起了一阵埙声,灵犬突然发狂了,咬断了绳链。
一个小孩害怕,发出了声音。
捕猎开始了。
伶华茵不忍细想,那些魔灵最后究竟是怎么死的,血字上没有提,那只灵犬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但这里的一切都终化作尘土了。
司徒衍看着墙上的文字,默不作声,神情冷峻,平日里带笑的嘴角也微抿成一个向下的弧度,像是一樽冷酷的石雕。
伶华茵未曾见过司徒衍这样的表情,司徒衍好歹也是影的分神,对魔灵生出恻隐之心实属正常,但若是在这里生出什么变故出来,也是她不想看到的。或许,让司徒衍看到这一切,就是霖歌的最终目的。
“这里没人了,司徒衍,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阴郁得令人发寒,伶华茵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司徒衍也不想让伶华茵为难,便同伶华茵离开了这座塔。
伶华茵站在雪地上看着缓缓合上的门口,觉得心也像那扇门一样沉重。
“关在这里的魔,遭遇真是让人觉得唏嘘。真相真如塔里面所说吗?”伶华茵不是全然不信,但也不敢相信那些事是中皇山三宫所为。
“走吧。”司徒衍始终望着那扇门,最后用一种难以言状的悲戚目光看向伶华茵,然后径自离去。
那一刻,伶华茵突然感觉,或许她和司徒衍之间已经开始渐行渐远,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纯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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