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东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追问一句,落在小喇叭眼里只能是心虚。
追问嘛,又怕话赶话,露了馅儿。
“啥事?”陈逸东象征性开口,不等小喇叭说话,他接着往下说:“啥事都必须不是我。昨天中午我坐楼下星巴克跟老婆在电话里吵架呢。”
小喇叭立刻将为白狮子寻仇撇一边,挑着眉毛,一只手拍到了陈逸东的肩膀上:“男子汉大丈夫,跟老婆计较啥。哎哎,你是不允许你老婆买金手镯了,还是不允许她买包包了?”
陈逸东故作深沉地摇摇头,没说话。
小喇叭不讨人嫌的主要原因是不强人所难。陈逸东不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陈逸东坐回工位,面前的高配电脑也不香了。他靠肌肉记忆开机,心里还在琢磨说服蔡颐同意离职的办法。
脑海里灵光一闪,“曲线救国”四个大字徐徐浮现。
曲线救国在这件事上的意思就是,拉拢蔡颐身边的朋友,说服那些朋友,让她的朋友代为说服她。
陈逸东高兴得手都抖了。
两手拢在脑门上,给自己制造一个小空间,他在脑海里过滤妻子蔡颐身边关系最近的朋友。耳熟能详的有王小芒、颜琳,哦,还有那个风风火火他非常不看好的曹佳敏。
嘴角扬起得意的微笑,陈逸东迫不及待花老板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
“丁零零。”
电话抢先响起。
是大学时睡他上铺的兄弟大金打来的。
大金高大、浑圆、壮硕。那只是外形,从精神上来说,大金像是他的分身,啥事都六神无主,要找他拿主意。
“今天早上起床我右边脖颈那里好疼,突突跳着疼。肯定是昨晚加班加太久,伤到神经了。
你说我今天要不要去龙华医院看看,让医生调理一下我的睡眠?”大金的高大、浑圆与壮硕只是表象。其实他心思细腻到连上海男人陈逸东都有些受不了。
受不了也一直受着。
谁让他只有大金这么一个哥们儿呢。
陈逸东边接电话边往外走。
“大金,我想辞职。太tm累了。这虚妄的人生活得那么认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意思么?你说我辞职休息个半年一载的,怎么样?”
陈逸东和大金之间鸡同鸭讲是常有的事。一点不妨碍俩人各自的矫情与共同的交情。
“你存款多得铺出来啦?”大金问。
“重点是钱赚多少算够呢?人心不足蛇吞象!”陈逸东答。
“明白了。你是上海土著,有房有车无贷,有资格任性。大佬你随意。”
“不是钱的问题,是观念的问题。从小到大,我跟老黄牛似的,压抑着、驱使着自己,勤勤恳恳,埋头耕耘。
我满足父母的要求、老师的要求、姐姐的要求、领导的要求、老婆的要求,唯独没有顾及过我个人的喜好。我活得太冤了!如今我tm已经36了,再不折腾就老了。”
电话那头的大金明显有些激动:“伙计,yougotme(你说服我了)。”
“是吧?”陈逸东从战斗状态松弛下来,小得意道,“要不是公司裁员,我还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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