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田先生,謝謝你的關心!我們是求活,但不是苟活!」
于瀚目送程正崙將八田孝帶送離險境,露出一抹心安理得的微笑,左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型引爆器,拇指按下,所在船艦的艦身船沿頓時爆起驚天爆炸。
這著連程正崙都訝然回頭,但隨即回神鎮定,繼續向左方船艦投擲炸彈──一切按照計畫走。
餘波震盪,火勢蔓延,斷去敵軍上船之路,自也將退路封死,圍在四周的三艘巨鯨艦登時受到波及,亂成一團。
過不多時,只存于瀚與嘉元被烈焰圍在中央。于瀚神情泰然,右手拔起釘在甲板上的海盜刀,遙指嘉元信太郎,怒道:「你侵占我的國土,殺害我的人民,姦辱我的百姓,更殘害我的至親,你認為我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裡!」
嘉元信太郎雖聽不懂他說什麼,但就情況看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微微冷笑,神情鄙夷,抽出藏在腰後的手槍,隨手丟入海中,雙手握刀,呼出一口氣,氣脈頓時沉穩下來,化為無聲無息的濃烈殺意。
光這一手,于瀚便不敢小覷這東和鬼子,此人刀法確實在自己之上,狠下決心,橫刀一擺,腳下猛踏,刀招直取中路,先發制人。
須知東和本國自戰伐時期暗殺事件頻傳,相傳下來的刀招多半融入暗殺及防暗殺的偏鋒招式,以及講究一擊必殺的力量與速度。而天刀流意即天與人合、人與刀合,招式如天一般廣闊無邊,涵蓋所有,使人防不勝防。
這時于瀚先行動手,看上去實屬不智,實則暗藏誘敵之計,誘使敵人露出破綻,一舉破敵。眼下那一招「九斬斜陽」一連九刀都招正式闊,但刀刀暗藏後著,若引出嘉元破綻,後著便如山洪暴發瞬間迎面直撲。
嘉元看出其中厲害,暗讚這小鬼居然有這般刀招修為,每一刀都彷彿奕棋一般在引導敵手走到他預測中的位置出招。當即貫氣刀上,猛然出刀,雄渾刀勁,將于瀚的九刀給劈亂。
于瀚見狀,刀招立刻化繁為簡,一招「四海生風」盪開瀰天刀勁,飛身右側,刀交左手,一刀「龍斷神川」斬他大腿。
嘉元不閃不避,屹立不退,倒拿刀柄,以攻為守,長刀直刺于瀚。于瀚一刀依舊揮出,只上身前傾,避開要害,一派以傷換傷的打法。
嘉元不料這小子這般胡攪蠻纏,心神略挫,刺下的一刀幅度偏得更大,僅僅只對換了一道血痕。
雙方你來我往,人影倏忽來去,鮮血互換,刀光閃爍,兵刃交擊,一邊是年少懷仇承龍志,一邊是天刀用計拓疆土,少年身強力壯,天刀沉著老練,皆攻不破對方的刀網,只鬥得傷痕累累,鮮血長流,卻不致命。
此時忽來一聲炮響,擊中左方船艦,相鬥兩人各吃一驚,嘉元還在船上,外頭軍艦怎麼敢開砲?
兩人詫然回望,但見嘉元本船的主桅上一面國旗隨風飄揚,卻是凡爾莎國的「青天白星旗」。
嘉元一看金陽降下,青天高掛,立時恍然,外頭友軍見船陣烈焰衝天,這時又見友軍船艦上敵軍國旗飄揚,定以為將軍身死,這才開砲攻擊。
回頭見于瀚仍裝著一副愕然回神的模樣,殺意狂起,怒聲一喝,舞起長刀,激起重重刀浪,威逼而來。
于瀚雖處驚怒,也知眼前此招並非易與,面對刀浪勁風,沉心靜氣,屏除雜念,雙眼直視狂刀衝來的嘉元信太郎,心中除了目標再無其他,彷彿靜到極處反為動;動至極處歸於靜,純淨無礙的心靈使他下意識劈出一刀,這質樸無華的一刀看似單一,卻又像是千刀萬刀的化身般迎向漫天刀浪,如龍入海,直劈嘉元面門要害。
卻見嘉元信太郎臉泛獰笑,刀浪剎然褪去,長刀圈捲敵刃,鏘然聲響,海盜刀脫手飛出,緊接著噗的一聲,武士長刀刺入于瀚左肩窩,
遭人戲耍的狂怒與力挫強敵的得意,使他力推刀柄,用東和語怒聲大罵道:「你們這些凡爾莎次等賤民,就該跪伏東和天皇腳下!!」
但當于瀚徒手緊緊抓住刀刃時,他才感覺到不對勁,明明自己是刺向他的心臟,怎麼是肩頭中刀?
「梅綻不畏霜……水流不畏長……水流滌萬物……梅綻傳芬芳……」但見于瀚緩緩挺起身子,舉起著地的單膝,喃喃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生死壓山岳……難憾真兒郎……為人當有守……畏苟不畏強!!!!」
就聽于瀚怒喝一聲,挺身直進,一聲刀穿肉體的聲音格外響亮,整支長刀插入他的左肩,直末至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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