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連拖帶打,陳錫麥被一把丟在地上,于瀚冷然站起,走去將那名女子抱了過來,貼身安放在他身邊。
一股屍體腐臭鑽進陳錫麥的鼻腔,便覺渾身麻癢,身上的傷痕也自不少,不一會兒便覺蛆蟲蠕蠕而動向他身上爬來,急得他慌忙大叫:「喂!把她拿開,姦她的是東和鬼子,不是我啊!我只負責帶她來而已,我是被逼的……」
于瀚對他的叫喊充耳不聞,只看著手中的照片,冷然道:「除了真愛,我想不到任何她看上這個雜碎的理由……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送她最愛的人去陪她……」說著刀指畜生。
但聽陳錫麥咬牙哼道:「說得真好聽,事實證明你跟我根本沒有兩樣,你也是個為了私情罔顧人命的傢伙……」
「你是人嗎……?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是屁……那我該把你當人嗎?」語畢,刀光一閃,在陳錫麥右大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痛得陳錫麥狂呼亂叫,汙言穢語不絕。
「喔,不好意思……我的刀快,但好像不大準,再給我一次機會……」于瀚操著毫無情緒的口吻,下手發起狠來,第二刀故意砍在原傷口的下方小腿,不將痛源斬去。隨即回頭道:「程猴!左腳給你!」
但見一道怒火閃過程正崙明亮的雙眼,金棒在手,狠狠敲在陳錫麥的左膝上,就聽骨骼碎裂的聲音奏起一陣痛聲哀號。
陳錫麥差點痛暈過去,誰想得到幾個年輕小夥子下手這般兇殘!不禁一改態度,哀告求饒道:「不……不要,求求你……都是我的錯,都是那些東和鬼子……求你……放過我……」
這些話不出口還好,一出口,惹得程正崙怒火更熾,一把拉起他的斷腿,將他拖到一名女屍旁,掐著他的臉與女屍相對,怒吼道:「你看著她!你看看這些女人!當她們求饒的時候,有人放過她們嗎!!」
「我……我……」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我為什麼應該放過你!!」程正崙切齒痛恨,甩開他的臉道:「殺你這種畜生,簡直髒了我的武器!」怒哼一聲,砸碎室中的木椅點起火炬,開始在各屍體和房間各處放火。
房子本就是木頭所建,遇火即燃,不到一會兒的功夫,火勢已蔓延半室。
陳錫麥槍傷右肩,斷了雙腿,想要掙扎求生,已全然無望。程正崙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逕自回轉樓上,與于瀚一同在樓上點火。
方運辰從頭至尾都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這虐殺的場面,剛開始雖覺此人罪有應得,但最終還是不免興起對生命的憐憫,隨即聽到于瀚上樓時對自己說的那句:「如果你願意,就給他一個痛快吧……」
但看陳錫麥臉上哀求的神色,再看倒臥在一旁那名深愛並且深信陳錫麥的女子,方運辰不知是該怒還是該憐,突然問道:「你愛過她嗎?」
陳錫麥聽他口氣稍緩,現出一線希望,趕忙點頭如搗蒜,是人都看得出來那是為求存活而表現的謊言。
「你有後悔這麼對她嗎?」
又是那將貪生怕死淋漓展現的點頭,方運辰沉痛的閉上雙眼,無可奈何的搖著頭,他無法理解,是什麼樣的環境,是什麼樣的教育,又是什麼樣的際遇,才能讓一個人自私自利、毫無人性、卑鄙無恥到這種境界?
他更沒想到,殺一個這樣無可救藥的人,竟也能讓他百般猶豫,一條罪惡的生命該不該受盡折磨而死,就在他一念之間,腦中浮現船上那名東和兵叩頭乞憐的臉龐,左手袖箭一如首次殺人時一般沉重,心裡也第一次對所謂「善良」興起懷疑。
最終仍舊敵不過良心的譴責,就在陳錫麥哀告的同時,一支袖箭咻的一聲正中陳錫麥的腦門。就當陳錫麥屍身倒地的同時,在旁邊已燒得半焦的女屍,她的眼皮彷彿也慢慢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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