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漢拖著忠強的脅下,沒命價的往森林裡直奔,死命奔出數千米步,終於脫離易於追蹤的鹿野坡疏林地區,進入薰風森林,此處巨木叢生,綠蔭如蓋,地形錯綜,是極佳的藏匿區域,加之此時天色昏暗,大大提升了成功逃脫的機率。
只是剛剛忠強肩傷在前,後又奮力使出梵林護體氣功「鐵布袍」擋下數枚子彈,更以雄音震懾強敵老趙,早已氣空力乏,僅憑意志力咬牙苦撐。
王文漢直到此時仍心存戒懼,回想往日總總,老趙確實做到滴水不漏,連那次與小善一同前往探視時也是一般,那天老趙家後方林中的神秘人想來就是老趙本人,他雖有狂戰幫同黨,但為了穩固地位,必然不敢將一身絕學傾囊相授,擔心洩漏叛出梵林的身分。
那日在餐廳擂台上他看到王文漢使出一招「靈漢推山」便以為自己的身分曝光,隔天匆忙請假,準備逃跑,卻又捨不得加工廠這間「油水倉」,直到王文漢及小善來到家門口,這才趕緊捨命逃去,卻不料王文漢靈覺厲害,漏了蹤跡。
那時他拚得洩漏身分的風險,掌出神罡,斷樹阻敵,卻讓追在後面的王文漢將他誤認成忠強。
當時老趙聽得王文漢那聲誤喊「忠強」,登時喜上眉梢,去意盡消,趕緊指彈石塊,弄出聲響,將王文漢引開,隨後繞回家前與小善會晤,製造自己出門看病買藥的假象。
王文漢不僅暗罵自己呆頭蠢笨,怎會沒有發現,正自悔恨,但聽忠強一陣咳嗽。
王文漢暗自心急,只能邊跑邊寬慰道:「你再撐一下,馬上就到村鎮,就有醫療站了!」其實薰風森林裡也只有幾處小型獵戶村鎮,最近的村鎮也離他們所在地有數千米步的距離,後頭尚有狂戰追擊,片刻之間到不了。
忠強緊拉他的袖角,聲若細紋道:「不可……那叛徒顯然……仗著林嘉信的人脈,對我們進行追蹤,去醫療站會……暴露行蹤。」又是一陣劇咳,後道:「況且……狂戰幫是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我們去……徒害人命……」
王文漢看他各處傷口,血若泉湧,大急道:「可是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找個……隱蔽的地方……」語至末處,已氣若游絲。王文漢丈二神罡,無所適從,哪敢不聽話,趕緊覓路尋找。
此時已過下午四點,天色因烏雲壟罩而變得有如晚間八點一樣的景色,空中濕冷的空氣、酸雨的氣味都預告著即將落下的傾盆大雨,忽地轟隆一聲雷鳴,拉起滂沱雨幕,雷電一閃,使得已如白紙的臉龐顯得更加蒼白。
後有追兵,王文漢不敢大意,仔細尋找,終於在森林深處找到一處破敗的石廟,但見整座廟宇是由石頭石板堆砌而成,但因年深日久,滿結蛛網,顯得落魄衰敗,所謂的神像也只是坐落在大廳正中央的一顆巨石。屋頂漏水連連,涓涓滴在巨石上,使得整顆巨石看起來光滑明亮,直似真有神靈附體,成就破敗中的一絲莊嚴神聖。
忠強傷重身疲,見到石頭神像仍單手合十,恭敬行禮。王文漢還以為他傷勢過重,趕緊扶他坐下,撕下自己身上灰袍,準備為他包紮。
但見忠強舉手阻止道:「我的傷……不礙事,你先到後面……看看有沒有其他出口。」吩咐已畢,閉眼盤坐,吐納自療。
王文漢依吩咐勘查石廟四周,並採了些許草藥,他發現此廟雖是破敗不堪,但所占面積也不算小,除了正廳以外,後方還有三個小石室連著後門,由後門出來是一處茂密林地。
他因擔心忠強的傷勢,不敢多作逗留,趕忙攜藥回返,但見忠強坐在原地,胸腹微微起伏,知道他正運氣療傷,不敢多言打擾,將草藥放在他腳邊,逕自守在門口,充當護法。
過了良久,但覺門外萬籟俱寂,又想此地隱蔽,老趙也受了傷,應找不到這裡來,稍稍放心。隨即想起妻子孩子不知是否安全抵達碧瑩市,眼下又是自身難保,若是有個萬一,難以前往營救,不由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來回踱步。
但聽忠強呼出一口長氣,緩緩說道:「我的法名叫淨覺。」雖經過一段時間休養調息,但仍聽得出他的聲音仍頗為虛弱,不似平時中氣十足。
王文漢突聞言語,一陣驚喜,卻不知道他何以這時將法名相告,只能支吾道:「原……原來是淨覺師兄,你好點了嗎?」
「淨者,澄澈也。心定靈誠,方能先覺。覺而後能悟,悟而後能渡,渡己也渡人。這是我師父替我命名時所說的箴言,你的呢?」
王文漢搔了搔頭,說道:「我是靈漢堂普字輩的,師父當時給我取名叫『普緣』,緣分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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