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上的是地理。林墉继续拿起数学。
身边的李依灵沙沙在稿纸上写着:“快点,我要全部。”
林墉回:“下课再说,我还想跟你谈个条件。”
鱼儿已经上钩了,自然到了谈条件的时候了。要不然就可能竹篮打水。
“条件???”李依灵写了好些个问号。
“对。”
林墉担心李依灵会纠缠整节课,索性拉下脸准备不理会了。
谁知道李依灵接下来写的是:“不稀罕。”
她李依灵可以见猎心喜,但从不受人胁迫。递完稿纸,她也不再看林墉这边,开始专心听讲,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这转变反而让林墉有些难受。鱼儿咬一口就脱钩了。这是对钓鱼人最大的侮辱。
没的说了,抽水,必须抽水。嗯,不能抽水的话,砸鱼饵。
林墉在稿纸上开始写青花瓷的整首词:“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写完整首歌词,将整张稿纸推过去,他自己低头看书,不再对旁边一眼。这年代流行的扮酷么,谁不会?他就不信李依灵这只上钩的鱼儿还能跑了。
李依灵本来是不想看那张稿纸的,但忍不住瞟了两眼,猜到是整首歌了,便拿过看了起来,心想着要是其他句子不像副歌通顺有意境,她就在下课后狠狠奚落林墉一顿,让他好好备考就是了,不要再浪费时间做什么音乐梦了。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病句,好吧,可以算是倒装。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嗯,通顺,但已经不押韵了。
“……透过窗。”好吧,算押回来了。
“……至此搁一半。”半对淡,隔行押韵?不可能的,瞎蒙的吧?他怎么知道这种技巧?
李依灵琢磨着飞快往下看。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藏,放,方,相对同韵,而散对应回半和淡,真是隔行呢。
不及细看,李依灵已经被这押韵的技巧给震得一愣一愣了。
再细看歌词故事,是一个制瓷艺人在思念千万里之外的伊人?
歌词从细处入手,由瓷写思。处处写瓷,处处写思。歌词描写的感情细腻而含蓄。画面又写得如诗如画,极为唯美。
有了前面句子才承托,副歌部分的感情也比刚才单见的时候要丰满充沛,更加能打动人了。现在再看着副歌岂止是通顺,简直就是意境惊人好不?
李依灵意识到自己看到了这些年少见的好词。她飞快将词抄在自己的五线谱上,而后一遍遍从上到下揣摩,越看越喜欢,越看也越如同心里住了十五只猴子一般,挠得极为难受。因为这歌只有副歌有曲。
她想根据副歌自行编曲,但无论怎么编似乎都不对,似乎都不能展现歌词的意境。
她扭头看看林墉。现在的林墉正沉浸在数学的海洋里,完全心无旁骛,看了让人生厌。她想到自己不受胁迫的原则,此时自然是不想低头的。
她再看看词看看林墉,看到林墉还在看高一的数学课本,内心不禁怀疑这不是他写的东西。主要是平时也不见林墉能把作文写得太好。
她忽然想到之前林墉说的在一个网站上看到的话,顿时迷途的小动物找到了方向一般。
此时正好老师让大家做练习题,她便站了起来,跟老师低语了几句,之后拎着书包便提前跑掉了。特长生就是这么任性。
哼,你不说?我还不会自己上网查?出门的时候她还愤愤不平去想。
“哼,又忽悠瘸一个。”杨蓓瞄了跑出去的李依灵一眼,小声嘀咕着。
陈卓琪看看跑出去的李依灵,再看看杨蓓,又看看林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半天时间里林墉的变化让她真觉得陌生了。此外,为什么她感觉杨蓓对林墉的关注好像太多了?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下午放学,林墉骑着车随着放学大军一股脑冲出学校。颇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一个小时后他还要回来学校上晚自习。不过他家离学校只有十分钟路程,动作快点他能回家吃完饭再玩会儿电脑再回来上晚自习。
他急冲冲回去,是想看看自己年轻了十几岁的父母,以及后来很少回但魂牵梦绕的那个家。
自行车在一条条街上穿过去。他对于这个时候的记忆也渐渐和街景重合着。
桂城是花州市下的一个县级市。离花州市中心约40公里。此时作为国内一线城市的花州也未必敢说自己是国际大都市,桂城这个小小的县级市发展也极为有限。
沿途过去,除了少许新开发的住宅区之外,基本都是居民的自建房屋和混杂其间的各种小型厂房。
这两年桂城大力发展服装加工行业,不少街巷满满的都是各种服装加工小作坊,让人印象深刻。
林墉家所在的村子就有不少这种小作坊,他家的一二楼也租给人当成了厂房。不过此时房租低廉,二层楼租给人也不过千把块租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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