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窦太后也没有真的离开,要去江陵找她的儿子,而是在鼎和宫大喊大叫,呼天抢地,疯婆子一般,众多女官、宫女根本拉不住,有人吃了拐杖,血溅大殿。
看不下去了,权谨颤颤巍巍走过去,跪在窦太后面前:“母后息怒。”
窦太后一拐杖抽在权谨身上,指着他的脑袋质问,道:“权谨,本宫再问你一遍,权中纪、段霆夫谋反,你废是不废、诛是不诛?”
“空穴来风,无凭无据,儿臣不能下此毒手。母后,太子纵有不是,骂得打得,终究虎毒不食子!”
虎毒不食子!
在气怒的窦太后听来是如此刺耳,心里认为权谨摆明了就是在指桑骂槐羞辱她,气得浑身颤抖,拐杖不停拄地:“权谨,你好,你好啊!你果真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父亲!我再问你,到底废不废了权中纪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依先帝遗命立武儿为皇太弟?”
“天下者,太祖、太宗弘德四海以尊皇,父子相传,至于儿臣,大齐之约也,岂可因一己之私而废公擅立?此孝子明君不为也。”权谨没有去看在打不打死他边缘徘徊不定的窦太后,“母后如果觉得累了,回慈安宫休息吧。”
如此氛围,别说第五琴音、黎萱等女官不敢说话,颇得恩宠的袁茹钰甚至不敢踏入鼎和宫。
咚咚几声,手里的拐杖掉落在地,窦太后歪倒晕了过去,黎萱与宫女急忙扶住,与奔进来的袁茹钰带着她离开。
权谨吩咐第五琴音带着御医去慈安宫候着,起身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龙椅下的殿陛上,似乎已感觉不到自己的身躯,无法挪动分毫。
累了、累了,权谨累了。
从皇子到太子,从太子到君王,周围一直都在变,母亲不似母亲,兄弟不似兄弟,儿子不似儿子,这一生的路还没有走完,还要继续走下去,一刻不停的走下去,直到人生的终点。
他的终点在哪里?
窦太后醒过来后,生龙活虎,干劲十足。权谨却在夜里病倒,卧病在床,不得不将朝廷诸事交给伍修儒代为处理。
窦太后连权谨也不放在眼里,为所欲为,别说一个伍修儒,手段越来越多,越来越过激,越来越毒辣,甚至演变到到东宫抓走段明节用刑,整个段家之人血泪斑斑。
袁茹钰心里对她最后的一点同情和愧疚,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到三日,段家与蒋家勾结谋逆被坐实,窦太后亲自监督刑部尚书卓重申写下判决,签字画押。段霆夫及长子段立节判死,即刻处斩;段夫人、段明节、段丙节等其余段家之人被判充军到右军都督府前线,终身为奴。
权中纪带伤到慈安宫,跪求窦太后放段家一条生路,被窦太后借口违背君父权谨的禁足口谕,擅自出府,赏了他板子,满身溅血,直接打晕,伤上加伤。
若非袁茹钰偷偷联系段凝,伍修儒、权谨先后赶到,权中纪很可能被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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