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入陈宅当护卫,陈家没有苛刻佣人的习惯,却也不开善堂,所支付的薪俸与市面上一致,顶多吃喝等待遇好一些。
但自从成为小郎主的护卫之后,薪俸近乎翻倍,已经支付的起好学堂的束。
现在陈青兕这位大儒亲自介绍,那还能差的了?
陈青兕笑道:“好好干,亏不了你。”
萧鹏明白,自己得面前这位一跺脚庙堂都能抖一抖的大人物如此对待,必是因小郎主的缘故,重重点头道:“便是搭上这条命,也要护小郎君安全。”
“阿耶!”
便在这时,镜镜走出了书塾,他一眼看到了陈青兕,兴奋的大呼,正想快步向他这边走来,中途又顿住了脚步,回过身子,跟着一个十余岁的少年作揖。
少年回了一礼,相互拜别。
然后小家伙这才冲冲跑来。
陈青兕对着少年一笑。
少年显是知道他的身份,远远的行礼,然后又指挥其他蒙学孩童寻得自己的家人。
陈青兕将小家伙抱上了马车,父子坐在车内。
陈青兕拿出糖葫芦。
小家伙眼中闪着光,道:“糖葫芦,阿耶真好。”
陈青兕将糖葫芦递过去道:“慢慢吃,到家之前得吃完,不然娘怎么说你,阿耶可不管。”
小家伙开心的接过,狡黠的点着头,道:“对,只要阿耶不说,镜镜不说,就不算欺瞒。”
陈青兕乐得笑了。
对上镜镜,陈青兕也不知道为何笑容来的这般容易。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陈青兕忽然想起,镜镜在同他分享学堂趣事的时候,常说他们有一个小先生,学问特别的高,待他们也特别的好,问道:“先前那位少年,就是小先生?”
镜镜用力点了点头,囫囵吞枣的将自己嘴里的零食吞咽下去以后,才道:“就是他,他可厉害了,什么都懂。孩儿有不懂的地方问他,他都一一解答。”
他怕陈青兕不信,说道:“孩儿亲眼见他,在好远好远的距离,一箭就射中靶心。镜镜以后也要像他一样,能文又能武。”
陈青兕听着自己儿子嘴里的崇拜劲,有些小小的吃味,这文武双全,还有人比得过你老子,问道:“可知小先生叫什么?”
镜镜想了想,说道:“小先生姓姚,叫姚崇。”
陈青兕嘴角扯了扯,竟然是他?
大唐宰相首推房杜,次之姚宋。
房杜自然是耳熟能详的房玄龄、杜如晦,姚宋即是姚崇、宋。
房杜辅佐李世民开创了贞观之治,而姚宋辅助李隆基将唐朝推向巅峰,开创了开元盛世。
如果是他,倒也无妨。
陈青兕领着镜镜回家,踏入大门,却得知武敏之来访。
武敏之就是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改姓发生在陈青兕坐镇百济的时候。
武皇后对于小时候凌虐羞辱过她的两位兄长深恶痛绝,崛起之后,即便再怎么需要武家的人相助,也不愿与之和好,反而一直谋划着武家的继承权。
武皇后掌权之后,对于自己的两位兄长展开了报复,武元庆吓的病逝,而武元爽直接给诬陷坐罪流放振州而死。
兄弟两人前后去世,依照常理武士的爵位应该往下传,应该传给武三思。
但武皇后却强行夺了回来,将继承权给了自己姐姐的儿子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继承了武家周国公的爵位,也给改了姓氏,现在以武敏之示人。
陈青兕有过耳闻,自然知道武敏之是贺兰敏之。
“阿耶有事,镜镜去找娘亲!”
陈青兕让看着镜镜消失在前院,快步走向了会客厅。
见陈青兕入内,武敏之上前行礼,带着几分激动的说道:“见过先生。”
陈青兕看着越发俊然高挑的英气少年,颔首道:“听说你承袭了周国公的爵位,正式入仕成为了太子宾客。为师还未来得及恭贺……”
武敏之苦着脸,带着几分委屈的道:“先生,学生其实并不太愿意改姓……”
贺兰氏贺兰安石这一脉就贺兰敏之一根独苗,改了武姓,他这一脉贺兰氏就得绝嗣。
武敏之是不愿意的,贺兰家也是不愿意的。
然而武皇后是什么手段?
在这种局面之下,哪有贺兰家说话的资格?
纵然千般不愿,贺兰敏之也得乖乖的改为武敏之。
陈青兕道:“事已至此,顺其自然。”
这是武家与贺兰家的事情,陈青兕是外人不好插手。
武敏之也认清了现实,说道:“只好如此了。”他说着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情,先生,一切可好?”
武敏之一脸真诚,他是酷爱陈青兕的诗文,对其极度崇拜,东宫相处的些许日子,陈青兕又真心对待,将盛唐体文学倾囊相授,真心认可陈青兕这位先生。
陈青兕赠送给他的八个字“克己慎独,守心明性”,武敏之是将之当作座右铭一般重视,特地写下来,表于床头。
陈青兕送武敏之这八个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武敏之很是聪慧,一通百通,但他性子有些轻佻乖张,喜欢随性而为,容易行偏激之事。
历史上就是因为一家子的污糟之事,李治睡了他的母亲,睡了他的妹妹,他的姨母又杀了她的妹妹……
武敏之一怒之下,就睡了武皇后的母亲,给武皇后死去的爹带绿帽子……
关系之乱,令人咋舌。
根据武敏之偏激的性子,陈青兕才送了他八个字。
武敏之以此八字为伴,三省吾身,性子竟有所改变。
这是陈青兕始料不及的。
“一切都好!”
陈青兕也觉得面前的武敏之沉稳了一些,有些意外。
武敏之作揖道:“先生,学生此来是奉太子命向先生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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