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户吐血昏厥,令张家一阵慌乱,余氏熄了怒火,只是马上又转为伤悲。
守在张大户的床头,默默垂泪。
张正道连忙派府中管家张伯去请医生。
待张伯匆忙带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郎中回到家中时,已是濒近黄昏。
卧房内,这郎中先是撩了撩张大户的眼皮,而后又听了听脉象,这才缓缓开口道:“怒火攻心,兼着失了元气,看来得下一剂猛药。”
张正道虽然不通医理,却也知道张大户的情况,不禁开口反问道:“我爹他身子骨虚弱,怎地不用轻药,反用猛药?”
郎中“呵呵”一笑,语带恭敬道:“小官人有所不知,令尊虽是体弱,兼着元气不满,所以才需用猛药,这才能为令尊弥补元气,医家有云,月亏则补。”
张正道一听,倒也觉得他说的在理。
余氏擦了擦眼泪,开口道:“大夫,还请快些用药。”
郎中回道:“老夫人放心,学生这就写下两副药方,按此抓药,第一副猛药,需煎服两日,第二副药方,则是补充气血之用,需连续服用半月,病人便会痊愈。”
管家张伯取了纸笔来,郎中便一挥而就,开了药方。
张伯令府中下人匆匆去药铺买药,而后便要与这郎中结算费用。
张正道却是多了个心眼,怕这医生医术不行,万一吃死了人,寻不到他,便抱拳行礼,问道:“敢问这位大夫,尊姓高名?”
郎中回了一礼,说道:“回小官人,学生姓蒋,名竹山,字文蕙,出自东京汴梁城太医院。”
张正道细细打量,此人生得五短身材,姿态虽是飘逸,但说话间,眼睛却是游移不定,定是一个轻浮狡诈之人。
蒋竹山见张正道不说话,只以为他被自己出身太医院的来头镇住了,便接着道:“学生自幼学习医术,虽不敢言妙手回春,但是也曾医好过不少达官显贵。”
张正道听他吹嘘,心中冷笑:“既然你医术如此高明,怎地医治不好自己那中看不中吃的蜡枪头。”
原来他刚刚沉默不语,乃是记起了眼前这个人,这不就是趁虚而入,做了李瓶儿两个月赘婿的蒋竹山么。
“蒋大夫,家父的病,多费心了。”张正道笑道,而后吩咐张伯与他结算费用,便着人送他出府。
不说蒋竹山的人品如何,但其医术还算可以,毕竟出自太医院,至少要比那些庸医高明,所以张正道便放下心,任他走了。
回到屋子里,余氏仍是寸步不离的坐在床头,握着张大户的手,诉说从前的诸般恩爱。
张正道安慰她道:“娘,孩儿问过了,那大夫出自东京太医院,医术了得,等会吃了药,爹就能醒了。”
余氏眼泪掉落,哭着道:“这老不死的,竟是惹人担忧,让人生气。”
张正道又陪她说了些话,这才哄好余氏。
又过了一会儿,去抓药的奴仆急匆匆地返回家中,张伯便带人去厨房煎药。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药煎好了,张伯小心翼翼端进屋中,给张大户灌了下去。
喝了药,众人都在房中静静等待。
这蒋竹山确实也对得起他的吹嘘,只片刻后,张大户呻吟一声,而后咳嗽了两声,叫了一句“痛煞我也”,便睁开了混浊的双眼,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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