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荆轲并不会直说什么“第八套广播体操”,说了也没人懂,而是勉强解释为“健身操”。
自那日密室一谈之后,嬴政忙了起来,在本就繁忙的国事中抽身,挤出一刻的时间,练习那个什么操。
还让人来绘制下荆轲的分解动作,画在图卷上,每天对照着练,没多久就不用看图便能完成一套完整的体操。
他还特意要蒙毅转告给荆轲,说这套身法确实不错,每每做完只觉全身舒畅,像是被打开了一般,精神也好了不少。
“陛下喜欢就好。”荆轲强笑道。
那天也当然不是只教了做操,正经事谈了很久,出门已经天黑。
荆轲并没在大秦未来的政事上指手画脚,也不会叫他减轻徭役税赋、不要劳民伤财,那不是预测未来,而是谏言献策,超出了自己的职责和能力范围。
有李斯、王绾一众能臣,还有韩非法学院的一众弟子,哪里容了一个没有职务的剑卿去置喙?
他只是提醒嬴政,在他以后的几次巡游途中会接连遇到各种来自六国民众的刺杀,还有层出不穷的、妖言惑众的谶言。
谶言就包括写有“亡秦者胡也”的书卷、“荧惑守星”的天象、刻着“始皇死而地分”的陨石、以及从镐池捞上来的刻有“祖龙死而地分”的玉璧。
所有的一切,都是反秦的六国子民制造出来煽动人心的伎俩,是扰乱帝心、民心的恶意存在,一旦出现了这种事,他希望嬴政可以稳住心思,着手追查,将造谣者依法严惩,警告世人。
荆轲说的很直白,把那些诅咒嬴政死的字句完整说了出来。
嬴政听后,闭起眼睛,像是在忍下一股怒火,很久都没说话,最后只是道出一句:“朕知道了。”
再多的,荆轲让他注意东南方的动静,江以西的大泽乡,还有会稽项氏的旧贵族。
“项氏?”嬴政问道,“项燕一族?”
“是。”
“知道了,会派人去的。”
至于扶苏立储的事,若是借无刃剑的名义告诉嬴政,他多半会采信。
但一则,立储是嬴政闭口不谈的忌讳,主动触碰定会惹来嫌隙,拖累扶苏也有可能。
二则,荆轲相信,以扶苏的能力和他们父子俩的信任与感情,立储一事,绝对不会要沦落到得靠第三方预言来确立,嬴政自己心里难道没数么?
而到最后,他反而主动问出了这事。
“那剑上可有讲,大秦的下一任皇帝会是谁?”
荆轲朝他谦恭一礼:“便是陛下心中所选之人,独一无二的那个。”
嬴政低声“嗯”了下,轻点了点头,似是在心中有了决定的样子。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从甬道离开的时候,嬴政突然停下脚步,像是在威胁,“荆轲,你可得在濮阳老实呆着,朕会随时召你。”
荆轲礼道:“一定,荆轲恭候王命。”
那日之后,荆轲就开始手准备着全家回濮阳的事。
而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在濮阳戴着。
荆轲对未来的所知是有限的,瞒不了太久,几年可以,十年也凑合,但几十年后,世事朝着完全陌生的方向发展,他便完全没了后招。
嬴政以后还会召他去看剑,一旦发现多次预言发生了偏差,很可能会掉头回来追责,那时的情况就完全不是荆轲可以三言两语装神棍来控制的了。
所以必须带家人离开濮阳。
他一边暗自计划退路,一边收拾行囊,家具什么的都不要,带上仆人和家什细软,一简再简,竟还弄出了六辆马车的规模。
接着与蒙毅和吕萌商定了个就近的日子,准备结伴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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