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的死,吓坏了姚远。
他不止一个张叔,他还有马叔,还有好多离休了,在他这里发挥余热的叔叔。
他光知道使唤他们干活了,却忘记了他们年纪大了,身体正在一天天变的衰老,已经无法适应紧张劳累的工作了。
他的这些叔叔,都是从过去的炮火硝烟里走出来的,从来不会关心自己的身体,更不会偷懒耍滑,他们只会忘我地去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他绝对不能允许他的这些叔叔们,再像他的张叔一样,累倒在工作岗位上了。
他投入巨资,在矿机最为山清水秀的地方,建起了一个别墅群,请来了最好的专家和医生,买来了最好的医疗设备,最好的健身康复器械,就在别墅群里,办起了一个不对外营业的内部医院。
然后,他就把他那些叔叔们,连哄带骗,都给弄到了那个别墅群里去。出门有专门的轿车接送,吃住有专门的服务员,内部医院给每一位叔叔定期体检,建立医疗档案,制定生活医疗计划,派专管干部监督执行。
叔叔们大多受不了这种让人从头伺候到脚的生活。可是,抗议也没有用。这一回,姚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不住别墅,不接受内部医院的随时检查和健康生活计划,就不许在我的任何部门里工作。
不工作也不许回去,可以把自己的儿女家人都弄来陪着,你们不嫌拖累儿女我就不嫌养不起他们。
有这么一个高档的养老的去处,还可以发挥余热,叔叔们的儿女们自然是愿意父母住进来了,就都站在姚远一边。
最后,还是姚远赢了,连他的马叔和马婶儿都不得不搬过来享福了。
时光,很快就到了两千年,摇摇在米国大学毕业了。她还想继续深造,姚远却不同意。
在他的思维里,知识并不完全来源于学校,学校也只适合教授理论基础,更多的知识则是来源于实践。
主席师范毕业,照样是无与伦比的军事家,打的那些著名军事院校毕业的军人们找不着北。
他姚大傻仅仅是个大学学历,那些研究生、博士生,照样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知识,来源于两世为人的经验和在实践中的自学。
米国和我们制度不同,产生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经济环境和商业模式。两种模式各有短长,完全不能用学校学到的知识来概括。
他希望摇摇在那边直接参与到社会当中去,从实践中学习了解那个社会,知道那个社会以及它的商业是如何运行的,支撑点在哪里,用一种什么规律和人文思想,把一个个独立的环节融合到一起,形成了现今的商业模式和文化模式。
在姚远眼中,商业经营活动和人文历史,思想模式之间,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的。最终这些所有的模式相互作用,形成一个独特的人类文明。
不止米国如此,人类所有不同形式的文明,都是这样形成的。
他希望摇摇通过实践的模式,来亲身体会这种文明的根蒂所在,真正去了解这种文明,而不是坐在学校里读死书,脑袋里全是理论而根本不知道这些理论出自哪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只有如此,才能成为熟谙一个社会文明的大家,进而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业管理者。
人可以精熟一个文明社会的,已经可以称为大家了,等摇摇回来了,他再和她讨论自己所处这个社会的本质,那么,她掌握起来,就容易了许多。
熟谙两个不同文明的的本质,将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成为可能了。
所以,摇摇要在米国的公司里打几年工,差不多了,再回来协助他管理姚氏企业。
不止对摇摇这样,媛媛将来也要如此。就算媛媛聪明一些,他也不希望媛媛学的太多。因为更高层的知识,多了许多人为的猜测和妄想,大部分不一定是真理了。只有自己实践得来的东西,才能算得上真理,即便不是真理,也是适合自己的,更接近真理的东西。
比尔盖茨和乔布斯,如果一直在学校里学下去的话,是不可能有以后的成就的。
不仅摇摇和媛媛,剩下的孩子们,泰哥、蒋子容,还有姚沣哲,将来都要走这样的道路。
至于他们这些孩子们当中,将来谁可以代替他,那就需要看自己的天分了。
媛媛已经去了欧洲求学,模式和摇摇也差不多。家里也就只有抗抗,还有别墅那边的杜娟母子。抗抗和杜娟相处还不错,,对杜娟的孩子哲哲也不错,这就让姚远省了不少心。而自张建国死了之后的这几年,也是姚远过的最舒服的。
企业和公司每一个部门都人才济济,很少用他自己操心。他更多的精力,则用在了古董和对古文的研究学习上,过得十分滋润。
两千年清明过后的一天,四岁的哲哲在别墅的院子里,看着他妈杜娟在院子里翻地。
这几年,外面买的蔬菜农药含量越来越多,吃起来越来越不安全。杜娟不上班做全职太太,有了时间,就想着把院子里闲着的地利用起来,自己种些绿色蔬菜来吃。
昨天她爸过来,教了她一天的种菜知识,今天,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和,她就心血来潮,想着不等她爸过来,就先把地翻了再说。
经过几年的健身锻炼,杜娟的身体明显健康了不少,身上的肉肉开始像抗抗一样,出现肌肉的轮廓,跟姚远在一起,乐趣也明显增多了,姚远也不会再刻意怜香惜玉,唯恐伤到她或者累坏她了。
杜娟正拿了她爸给她弄来的镢头,躬着身子翻地,哲哲则在站在离她不远的水泥路上,看着她挥汗如雨。
哲哲已经四岁了,上了市里最好的幼儿园,杜娟每日里开车亲自接送。今天是礼拜天,哲哲不上学,就在家里和跟着杜娟了。
就在这时候,关着的铁艺院门外面,出现了一个十四五的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瘦瘦高高,隔着铁艺大门,向着哲哲招手。
杜娟侧身对着大门,心思都在刨地上,没有看到那个小男孩。哲哲看到了,就走了过去。
那小男孩看哲哲走近了大门,就问他:“你叫什么啊?”说话的口音有点怪怪的。
哲哲就奶声奶气地回答他说:“我是姚沣哲,你叫什么呀?”
那小男孩只是冲着他笑,却不回答他。
杜娟一回头,发现身后的哲哲不见了,吃了一吓,急忙向四周看去,这才发现哲哲正在大门那里,和一个半大的小男孩说话。
这个时代并不安全,经常听说谁家的孩子被人贩子给弄走了的消息。哲哲这小家伙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不跟她说一声就搭理陌生人!
杜娟就风风火火地跑过去,一把拉住哲哲,警惕地看着门外的男孩问:“你是干什么的,到我门前干什么?”
那男孩听见杜娟询问,就看着她问:“阿姨,你姓杜是吗?”声音仍旧怪怪的,有些生硬。
杜娟愈发警惕,看着他问:“你到底找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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