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之前有些摸不准父皇对代王这皇孙到底是什么态度,说是重视吧,蜀王知道当年父皇下令逼死太子的事,有这件事在先,父皇疑心重的性格,真能选择代王?
就不怕代王上位之后翻旧账?
要知道,就算是皇帝生前不被翻旧账,可死后却不是一死百了,新君一个评价,就能使入土的皇帝在地下生活苦不堪言。
前朝就有过例子,泰和帝无子,由宗室晋阳郡王继位,是兴安帝。
兴安帝不是泰和帝的儿子,以藩王入继大统,既无好感,又没有直接血统关系,因此贬抑以凸显自己圣明,就很自然发生了。
兴安帝给泰和帝盖棺论定时,就说:“泰和御宇十五年,不开经筵,耽乐嬉游,暱近群小,国势浸弱矣!”
此一定论,善望气者就云,灰黑之气,加之三分矣!
要知道,皇帝之待遇,固主要是历史功绩,但也有几分是继位者给予的评定。
所以这新君的选择,皇帝必是十分重视。
蜀王虽过去一直不是最受父皇喜欢的皇子,但胜在中规中矩,与父皇之间也没有血海深仇,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该是唯一的选择了么?
而代王突然之间被卷入“白日显圣”这事,这不就是彻底被迫退出了么?
蜀王可不觉得,父皇能继续容忍代王!
父皇有多喜欢太子,蜀王可是看在眼里,那时的自己,虽也是父皇的儿子,可跟太子一比,简直就跟后爹养的儿子差不多,待遇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就是那个地下。
但在太子威胁到了父皇的地位,父皇还不是把太子给逼死了?甚至灭了太子满门!
这种情况下,父皇怎会放过代王?
代王彻底退出,齐王又似乎被父皇给隐隐放弃,宁河郡王大概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最后被剩下来的不就只剩下自己一个?
所以说,这做事稳妥,也有稳妥的好处,就算是苟,也能苟到最后!
想着这些,蜀王就嘴边带笑,与聚拢到厅里的幕僚、王府官员一起说笑。
下面的人都在举杯庆贺,甚至大胆议论,都是自家人,关上门了,可以深入说一说。
“代王这次必死无疑,不是赐死,也是削爵圈禁。”
“大王,代王一去,您可以高枕无忧了!”
“休得妄言,你酒多了。”蜀王嘴里说着这话,可表情,明显觉得此人的话说到了心坎儿里!
别人一见这神情,谁不明白,就在厅内的气氛已到达了一个高潮,突然有人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报,大王!大事不好!”进来的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嘴里却不停,继续说:“皇上传旨,要册封代王为皇太孙,旨意已下到了赵相的手里!”
“什么?”这句话顿时使整个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不光是蜀王震惊,就是蜀王的这些门客幕僚官员,都吃惊非小,一时如在噩梦中。
特别是蜀王,本来红光满面,一下脸色煞白,全身微颤,只是喃喃:“不,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才是父皇的儿子……”
无知者无畏,越是靠近权力中枢,越是明白权力的可怕。
马友良眼见着蜀王脸色又青又白,被击懵的和梦游一样,当下就立刻起身代问:“齐王动静怎么样?”
来人迟疑了下,很显然,他是收到情报后立刻就来报告给蜀王,并不知道齐王的动静。
“速速去查齐王的动静!”马友良命令。
“是!”
有一缓冲,蜀王就跳了起来:“不,不可能,备车,本王要去见父皇!”
“大王,此危急之时,你要是乱了分寸,王府上下千号人,立成齑粉矣!”马友良厉声说着。
受此一喝,蜀王不由倒退几步,静了下,终于醒悟过来,才苦笑:“抱歉,本王刚才失了分寸了。”
才说着,也许是早有预备,之前吩咐去打探齐王消息的人已收到了情报,匆匆回来禀报。
“什么?齐王已去了?”
听到齐王已去皇宫的消息,蜀王顿时松了口气,事关册封太孙这等大事,不可能坐视不理。
可要说他有胆子去找父皇争论,蜀王还真不是很敢!
父皇对儿子下起手来也是狠辣得很,他有些摸不清此时父皇究竟怎么想的,有齐王打头阵试探一下情况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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