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路上,有一口饭吃都不容易了,崔令仪队伍总共就这点食物,还近乎全部分给了他们。
他们如何推拒,崔幕之都不肯再要。
这么有诚意,执意不吃多让人寒心。
队伍的所有人都看向端着碗的白梧桐,白梧桐对上崔幕之亮晶晶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那你们吃什么?”
崔幕之笑容灿烂道:“我们再去摘野菜便是,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个水塘,等会儿,我再带人去给白夫人抓几条大鱼加餐。”
刚才那个水塘,白梧桐也看见了,分明就是一潭死水,根本就不可能有鱼。
而且天也要黑了,他们摸黑去找野菜,又能找到几棵野菜。
礼尚往来,何况他们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告知他们前方有危险,白梧桐便道:“天快黑了,你们也找不到多少野菜,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吃口粗茶便饭吧。”
话音刚落,崔幕之一双眼睛便倏地亮起来,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啊。”
白梧桐他们再怎么粗茶淡饭,也是颗颗饱满的粮食,看着锅里煮着的大米粥,崔幕之感动的眼泪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他是清河也是放养长大的,山珍海味能吃,野菜谷糠也能吃,但出门快一个月了,还头一次,这么久没有吃到香喷喷的饭菜了。
杨氏用大锅翻炒的竹笋炖腊肉香飘十里,崔幕之不由感叹,将野菜汤全部送给白梧桐他们,简直是他毕生最英明的举动。
他们队伍其他人也和崔幕之宛若复刻般频频吞咽口水。
崔令仪极为没有面子地轻咳了一声,崔幕之一下回神,又“嗖”一下蹿起来,张口便自以为是地道:“堂姐想喝酒是吧,土匪来的时候,我特意给你护住了一瓶上好的女儿红,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过来。”
崔令仪未出口的训诫,立马转变成,“还不快点。”
崔幕之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儿,就把酒拿来了。
崔令仪揭开酒盖嗅了嗅,一脸享受,“好酒。”又看向白梧桐,“我们喝一杯?”
白梧桐还没有说话,楚天宝就抢着道:“娘子说喝酒对身体不好,娘子不能喝酒。”
崔令仪挑眉看向白梧桐,好像在说是身为女人你真的要听一个男人的不整一杯?
楚天宝立即挡在白梧桐身前,大有崔令仪敢让白梧桐喝酒,就要她好看的样子。
崔令仪盯着楚天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忽地笑起来,举起女儿红往嘴里倒去了一大口,可惜道:“看来,今夜只能我独享美酒了。”
崔幕之惦着脸凑过去,“堂姐,给我来一口也行啊。”
崔令仪板起脸,“小孩子喝什么酒,对身体不好,你刚才没长耳朵吗?”
崔幕之瘪瘪嘴,他今年都十五了,马上就能成亲了,算什么小孩子。
不给喝,就不给喝,还找那么多借口。
崔令仪喝酒极其豪放,不一会儿就干完了一瓶子女儿红,和她平日刻入骨子里矜贵有礼的样子大相径庭。
白梧桐看的惊奇,崔幕之便对她笑道:“你知道我堂姐有个外号叫什么吗?”
“什么?”
崔幕之坏笑道:“酒桶!”
白梧桐一愣,崔幕之又道:“她千杯不醉,喝酒和喝水一样,能喝到高粱都长不及。”
话音刚落,崔幕之头上就挨了一下,“臭小子,话真多。”
“不是堂姐说的,诚实是为人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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