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朝会打死三个官员,这谁遭得住呀,如此荒谬的情况,这一切,都是因为大明太祖朱元璋的一句话。
“不因言获罪。”
这般喧闹,沸沸扬扬。
让端坐在上首的少年万历气的鼻子都歪了,终究是个少年人。
沉不住气。
朱翊钧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
他自然认得这两个互相喷口水的官员,一个是左都御使陈瓒,另一个是英国公张溶。
按说这也是当朝大员了,不至于这么挽起袖子,不顾仪态的率领文武百官互相喷口水。
可今日之事非同寻常。
朱翊钧也不是当年那个懵懂少年了,他心中明镜一般敞亮,这事儿压根和被劫的粮船没关系。
这些朝臣们压根不关心丢了多少粮食,能不能追回来也无所谓。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们在意的是漕运大权。
现如今,掌管天下漕运的两个衙门,一个总兵衙门,武勋们把持着总兵衙门,文官们保持着总督衙门。
两个衙门之间斗的厉害。
渐渐的。
这些年文官们渐渐占据了上风,于是要求取消总兵衙门,只保留总督衙门的呼声越来越高。
又正好赶上这桩惊天大案……
御史台自然便群起而攻之,要趁着这劫粮大案,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将漕运总兵,副总兵一棒子彻底打死。
那总督漕运大权不就被文官们彻底把持了?
当然了。
在这种武勋被打压的危急情况下,作为武勋之首的英国公张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要出面力保总兵衙门。
这要是换成个脾气好,耐心好的皇帝还能忍一忍,等大臣们吵够了再说正事儿,可年轻气盛的朱翊钧实在是忍无可忍。
那略带稚嫩的白胖小脸渐渐涨红。
少年万历看了看老师张居正,还有那几位内阁大学士,满心以为这几位重臣会出言阻止。
可他老师一句话也没说。
也不想阻止。
这代表什么?
朱翊钧很快便琢磨明白了,首辅终究是文官之首。
他老师能站那边?
身为首辅兼太师的张居正不吭声,次辅张四维也不吭声,那自然便代表了内阁的态度。
内阁自然是站在文官们一边的。
不理也不问。
纵容御史台和文官们对武勋群起而攻之。
这场面。
让朱翊钧越发难以忍受,觉得一阵热血上头,暴脾气再也按捺不住,终于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住口!”
这一声咆哮让百官俱是一呆,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在吵闹中的群臣,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那桥面上的龙椅,却只见少年天子红着脸,握紧了拳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然后天子便背着手气呼呼的走了。
一阵死寂过后。
等到少年天子穿着龙袍的微胖身形,在一座大殿前绕了一个弯,消失在群臣的视野中。
身为内廷总管的冯保也忍不住了,看了看御辇上一言不发的李太后,又看了看泥菩萨一般的张居正。
冯保幽幽的叹了口气。
很快桥边便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吵闹声。
“张溶老匹夫,你要包庇下属,要贪赃枉法么!”
“陈瓒你休要血口喷人!”
“匹夫……丘八!”
继续吵。
可就在此时。
宫门外。
从通州来报信的轻骑带着一身的风尘,早已在午门外等候了整整两个时辰,却被御前侍卫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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