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昭拉着王彦的手,就请他上座,王彦哪里敢如此唐突,见推脱不过,也只得坐了,“刘元帅既然如此厚爱,就实不相瞒了。依着陛下的意思就是,先撤了您的军队,等时机成熟,再由您挂帅,拿下陆佐等反贼。陛下说近些日子来,我朝变故太多,又接连损失了数十万人马,现在修养身息,不必太着急。”
刘伯昭紧皱眉头,低头沉思片刻后,又笑问:“陛下,可还说了什么,王兄是否有遗漏?”
王彦看出了刘伯昭的疑虑,“怎么,大帅似乎有所猜疑?”
刘伯昭拱手道:“贤弟,你我有同科之谊,又一起出生入死,我刘伯昭更是把你当亲兄弟一般,我便不跟你藏着了。”说罢低声道,“实不相瞒,为兄现在处境——进退两难呀!”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王彦凛然道:“既然元帅坦诚布公,那小弟也实不相瞒,其实陛下已经对你起疑,他现在就想着先将你的军队裁撤,然后再组建自己可靠的新军。”
刘伯昭听到此言,先是一惊,接着声泪俱下的就想给王彦跪下,王彦赶忙扶起刘伯昭,“刘兄如何行此大礼,你当我是兄弟,我必然实情相告。”
“那现在如何是好?荀谋父子奸诈无比,必定不会放过我们。”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他既然要裁我们的军队,那我们就继续扩增新军。他既然敢让刘衍禅让,我们就能让他逊位。”
“贤弟可有万全之策?”
“他既然想增兵,那我们就釜底抽薪,断了他的兵源。”
“这……”刘伯昭有些困惑,“可有妙计?”
“荀谋父子之所以还能有人跟着他,无非是他以禅让之名夺得皇位,现在如果我们把刘衍给……”王彦边说边做了个割喉的动作,“那天下人必然都会觉得是荀谋父子干的,就算他再得民心,也招不了几个兵。彼时我们再振臂一呼,绝对群雄响应。”
刘伯昭瞬间喜笑颜开,拍手叫好,“正是!天助我也,现在刘衍被软禁在延福寺,弄死他轻而易举。那此事可有合适的人选?”
王彦狡黠一笑,“此事就不必大帅忧心,我亲自去办。”
延福寺殿宇森然,一束橙红色的夕阳光正好透过殿门映入殿内,供桌上几缕青烟袅袅,佛像的脚上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闪,也把站在桌前的刘衍闪得都闭上了双眼。
随着一声木鱼敲响,刘衍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佛珠也随之不断地转动着。可是刘衍不知怎地一分神,手里的佛珠掉落跟前,他心神不宁地睁开眼,看着桌前的佛珠,不由得一声轻叹,身后的内侍王政赶忙上前,想帮着捡起佛珠,刘衍却一扬手示意不必,紧接着他自己又伸手拾起佛珠,摩挲良久,依旧一言不发。突然,木鱼声停下,随后是一阵呵斥之声,殿内三四个小和尚纷纷喝退出去。
“你们是谁,不知道陛……”王政愤怒地指着来人,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刘衍,于是接着骂道,“这里是卫国皇帝守卫的重地,你们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这里撒野!”
刘衍也跟着站起来转过身,看向大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来人穿着都是皇宫守备龙虎卫的打扮,脸上还蒙着面纱。
刘衍道,“出来吧!”
话音方落,门外铠甲琳琅有声,一个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拉长下显得格外高大威武。
刘衍一皱眉,想不出来人是谁,只是冷冷地道:“你是荀昱派来杀我的吧?”
来人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回答,他大步流星地跨进大门,来到刘衍跟前来回转了一圈,边上下打量着,边颇为嘲讽地道:“往日看你高高在上,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王政依旧指着来人怒喝道:“放肆……”
来人不等王政说完,已经手起剑落,但见王政捂着满是鲜血的脖子,缓缓地倒在地上抽搐着。片刻后,便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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