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川对肖正平本人其实没啥意见,他就是憋着一股气,一股他常年坐着会计位置始终爬不上去的气,他觉得自己之所以爬不上去是因为肖坤山也就是肖正平他爹在从中作梗。
不过,这还是次要的,他不想看着肖正平一点一点富起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两年前他看见县城里好多地方都在修房子,而修房子除了砖头紧缺之外,木材也紧缺。
胡山川悄悄问过,好多人都私自砍来自家的木头往外卖,价格还挺诱人。
所以胡山川动了心思,开始寻思悄悄在队里购置山林,而无父无母的街溜子肖正平就是他的首要目标,其目的就是想变卖山林里的木材。
当然,这一切除了胡山川两口子,没人知道。
看着厚厚三沓钞票,不止是胡山川傻眼,邹树生和陈金山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支书,咱这就算是两清了哈,胡会计,我打的那条子呢,是不是该还给我啦?”
胡山川想回话,可刚开口,就发现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来,他只好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说话:“呃,对,条子,条子。你等等,条子在我抽屉里,我给你拿。”
陈金山却盯着停在队部岔道口的小四轮问道:“你那两轮的才买回来多少天啊,这么快就换四轮啦?我说平子,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嘿嘿,副支书,”肖正平答道,“那车可不是我的,是供销社的,人家只是借给我开,我负责给他们收山货。”
“供销社?我咋没见过有这车?”邹树生不相信。
“哎,不是乡里,也不是咱县里,是地区供销社。我供货的那个老板,就是地区供销社的,他见我收的山货多,就想跟我合作,他提供车子,我负责供货,就这么回事儿。”
这时,胡山川已经找来条子,还给肖正平后问道:“可今年菌子长势不咋地啊,你架子车都收不满呢,还能把那大家伙收满?”
“嘿嘿,胡会计挺细心嘛,还知道菌子长势不好。没错,咱们这山头今年不出菌子,我估摸着采不了几斤,所以我想去别的乡收。”
“别的乡?!”三个人几乎同时问出口。
“好家伙,”邹树生感叹道,“你小子胃口越来越大了哈,咱这山头都留不住你啦!”
“嗨,树挪死人挪活嘛,支书,你放心,走到哪里我都不能把咱大队给忘了。”
“别!”邹树生赶紧拒绝,“你还是忘了的好,去别的地方还省我一兜子事儿,我代表咱大队谢谢你啦。”
“支书说笑,现在你嫌我麻烦,我要真走了,往后你求都求不来。”
“行啦,不开玩笑。平子,你现在越干越大,这是好事儿,我们几个都为你高兴。不过,本事再大也不要忘本,我听说你跟戴哑巴闺女定亲了,也好,那闺女不赖,成家之后就好好过日子,别整天就想着挣钱。”
肖正平无奈,这两天队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事儿,甭管是亲是远,看见他都会跑过来问一问。有问小四轮的,有问菌子情况的,不过他们问得最多的,还是自个儿和戴雪梅定亲的事儿。
肖正平很明白,这些人当中的确有真心为自己高兴的,比如邹树生,可他们是少数,多数人还是在看自己笑话,比如此刻有意无意露出一丝笑容的陈金山和胡山川。
“谢谢叔关心,您放心,雪梅跟着我,指定亏不着。”肖正平认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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