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也不准,那也不行?你他妈不就是嫌老子穷,嫌老子没钱吗?
“老子如果有钱,如果能请你去千达看电影,给你买昂贵的化妆品,买几百上千的衣服,送你好几千的包包,让你一天到晚吃香喝辣,你他妈还会装模作样的在老子面前玩保守?装清纯?你他妈还能不张开——”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又一次扇在了倪俊的脸上,气得俏脸煞白,浑身哆嗦的林晓雅颤抖着食指,指着倪俊,嗦嗦哆嗦的道,“倪俊,你……你混蛋!你真是混蛋啊……呜呜呜……你真是个混蛋……”
说完,女孩弯腰捡起地上一个白色的,她自己在地下城,只用了99块钱买的包包,捂着嘴,带着嘤嘤的哭声,跑了。
挨了两巴掌,但却毫无所觉的倪俊站在原地,看着林晓雅消失的方向,一直站了十几分钟,直到那个留着齐耳短发,穿着红色廉价卫衣的火红身影彻底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泪流满面的倪俊才喃喃的,以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就完了么?应该是完了吧。
“别了,晓雅,我的爱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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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倪俊没有回宿舍,他在这个学校有名的,已经枯黄的“恋爱圣地”的草坪上,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期间,各种思绪,各种回忆,以及各种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来回冲突,萦绕。
他想到了他和林晓雅相识,相知,和相爱的几个月。
一开始,文静,腼腆,对陌生异性怀着戒备的林晓雅对他刻意的接近,也是戒备甚严,深具戒心的。
直到他告诉对方,他自己也是甘肃平凉的,而且高中时还跟她同过校后,林晓雅对他的戒心才一下子去了七七八八,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跟林晓雅熟悉了之后,他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学校内很多男生议论的那样,是什么“生人勿进”,毫无情趣的“冰山美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对生活有着自己的考虑跟打算,对未来充满希望,是他见过的,比任何女孩都要坚强的女孩!
至于林晓雅为什么对异性“深具戒心”,在成为林晓雅男友后的他才终于明白:
林晓雅竟然是个孤女!
三岁失去父亲;18岁,刚刚考上大学,又失去了母亲!
过去的三年来,在寝室室友,系上同学,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人默默的挣扎求存,跟那操蛋的老天爷,进行着不屈的抗争!
连生活都成问题,一天到晚除了搞好学习,大部分时间都要想办法去外面打工找生活费养活自己的林晓雅,只感觉恋爱对她来说太过奢侈了,是目前的她,不应该,也没资格去想的事情,因此,才对外,尤其是对异性表现出一副“生人勿进”,“不好相处”的冰山模样。
但实际上,真正了解林晓雅的人,都不会那么认为她和评价她。
因为,在林晓雅同意当他女朋友的第一天,他就体会到了这位很多人眼中的“冰山美人”对他的好,对他火一般的热情。
从早到晚的嘘寒问暖,给他买早餐,自己省吃俭用,连肉都舍不得吃,却省下钱来,时不时的请他吃大餐,给他补充营养。
生日的时候,亲手送他礼物——真的是“亲手”,因为对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亲手给他织了一条漂亮的围巾!这围巾,虽然比不上很多男女在生日时相互赠送的,成百上千元的昂贵礼物,但他却更看重里面的情谊,那种在现代金钱社会,已经很稀缺的“深情厚谊”。
在他高兴的时候,林晓雅陪她一起高兴。
在他失落跟实意的时候,对方又通过电话,微信,甚至亲自面对面的安慰和开导他,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他再“倒霉”,总没有自己倒霉吧?他还年轻,“我们”都还年轻,只要“我们”以后一起努力,上天就不会亏待我们,也终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让做事情有些急躁,喜欢走捷径,喜欢急于求成的他别急。面包会有的,鲜花也会有的,该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未来的人生,她会陪着他共甘共苦,一起奋斗!
……
种种画面,慕慕经历,犹如最清晰的幻灯片,一页又一页,飞速的在他的脑海中翻过。
“对不起,晓雅!真的是对不起!刚才我并非真的想伤害你,但是,我……我已经走投无路,真的是没有办法哇!我如果不这样,不跟你彻底了断,王坚那挨千刀的小矮子,他就要让我身败名裂,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想着过去几月跟林晓雅经历的种种,尤其是对方对他的各种好,倪俊便感到悲痛欲绝,心如刀绞。
激动处,他甚至有了马上给林晓雅打电话,然后把今天下午王坚威胁他,逼迫他,然后让他今天晚上不得不以用猥琐、恶毒的话中伤她,以便让她对他彻底死心的真实情况原原本本的对林晓雅和盘托出,然后祈求林晓雅原谅他,两人重归旧好,破镜重圆……
手机握在手上,林晓雅的号码也翻了出来,甚至拨打键也按了三次,然而,一想到他如果不跟林晓雅分手那恐怖的后果——报警,通知学校领人,开除,他自己卷铺盖走人,家中的老父老母拿起烧火棍打他这个不争气的不孝子,街坊邻居,所有亲戚对他这个“倪家骄傲”的幸灾乐祸跟嘲笑——他就不寒而栗,赶紧按下挂断键。
“别了,晓雅,别了哇!呜呜呜……”仰面躺在草地上的倪俊泪流满面,喃喃的喊着林晓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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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眼泪和忏悔祭奠过林晓雅之后,倪俊用双手擦干眼泪,抬头凝望着冬日夜空中的满天繁星,无垠的星空,一时间,只感觉星空下的他是无比的渺小,而刚才让他难受无比,要死要活的,他和林晓雅几个月的感情也是那么的渺小,那么不值一提。
往事不可追,今夕犹可待,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
既然如此,他便感觉,自己不应该哭哭啼啼,没出息,而应该收拾眼泪,朝前看。
“这个世界上,有舍才有得!
“大丈夫何患无妻?
“只要有了钱,什么女人草不到?什么学生妹儿玩不了?学校那几个开豪车,换班花,系花,校花各种花,如换衣服的富二代们,不就是这样的么?
“既然父母不争气,自己没有当富二代的命,那老子就去当个富一代吧!
“穷则变,变则通,莫欺少年穷!”
倪俊一边在心头悲苦的呐喊,一边不停的给自己鼓励,打气。
然而,话虽如此,但一想到自己那个又清纯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打着灯笼都难找,他自己连气息都还没有闻到的女友,却要白白的拱手让人,被那至今真面目都没见过一眼的小矮子“糟蹋”,“蹂躏”,“予取予夺”,倪俊的心头,便心如刀割,万分难受,才擦干的眼角,又泪如泉涌,止也止不住的“哗哗哗”的朝下流!
“穷则变,变则通,莫欺少年穷!”
他再次冲天上无数的繁星呐喊,一开始,还只是在心头呐喊,但到后来,激愤之下,却也是不管不顾,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始放开喉咙,撕心裂肺,一脸悲愤的朝上苍大喊:
“穷则变,变则通,莫欺少年穷!”
“穷则变,变则通,莫欺少年穷!”
“穷则变,变则通,莫欺少年穷!”
“……”
倪俊一边哭,一边大喊,哭声响亮,喊声凄凉,经久不息,带着万分的委屈,像波纹一样,朝四面八方荡漾开来。
如果一旁有人听了,那真真说不定会“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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