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带着张周去给周太后问安,朱佑樘没让张周单独来,就是怕周太后单独跟张周提及有关纳妃的事。
“很好,贡院出来,也精神了许多。看来是高中在望。”
周太后笑望着张周。
张周赶紧自谦两句:“高中之事,不敢奢求。”
朱佑樘笑道:“皇祖母,就算秉宽不中进士,朕也跟大臣们商议好了,让他进翰林院授检讨之职,让他有机会为朝廷效命。”
“翰林检讨?很好。”周太后对此也很支持。
不过就是个传奉官的事。
从成化年间开始,传奉官已成为皇帝的特权,随便给谁赐官,跟大臣通知两句,那都算客气的。
“但若是能以进士入朝,还是能平息他人议论的。”周太后提醒道,“这应该也是皇帝你的心愿吧?”
“是啊。”
朱佑樘点头。
给个翰林检讨,张周始终只是个举人,以后再想往上提升,必然涉及到扯皮等事,升到一定程度就没法再升了。
就算是给传奉官,也会出现起点高,但期望值低的问题。
指望举缺翰林学士?还是当内阁大臣?举缺官始终还是有局限的。
“不过皇祖母,朕觉得,若是秉宽本次会试不中,让他再等三年,有些可惜了。”朱佑樘也得很明白。
这只是权宜之计。
周太后微笑着点头,再道:“皇帝,听最近勋贵中,有很多人跟秉宽走得很近,先前哀家也想让周家人跟他多走动一下,但听哀家的两个侄子,只是去那边走了一趟,就没再去,是这样吧?”
朱佑樘望着张周,他对此显然并不知情。
张周道:“是的,太皇太后。”
“太不像话了,西北用兵,这么好的锻炼机会,他们也都能错过。”周太后这是在听朱凤那不成器的,跟着王越去西北,都能混出名堂,眼气了。
外戚得爵,跟武勋得爵,那能一样吗?
周太后道:“哀家年老了,只希望皇帝能记得周家人。”
“是。”
朱佑樘嘴上应了,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对于外戚的使用,皇帝还是很谨慎的,别看朱凤不着调,但人家好歹是成国公家的孩子,上阵杀敌拼命的事,就是武勋家孩子的事。
“好了,秉宽你有时间,去见见长宁伯,剩下就不多了,哀家要去礼佛!”
周太后虽然没明。
但张周也听出来,有关给皇帝找女饶事,周太后这应该是暗示了她的弟弟周彧。
既然不能在皇帝面前,那就要换到宫外,去找周彧。
张周心想,这老太太……很诡诈啊!
……
……
张周入宫第二上午,仍旧跟皇帝谈了许久,临近中午时,才终于能出宫。
什么练体操、娇妻美妾、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张周都没心思去想。
他现在就一个念头。
回家睡觉。
但出宫还不是单独走,还要带上朱辅一起,皇帝的意思是让张周在出宫路上好好对朱辅“面授机宜”,显然皇帝对朱辅没信心。
“张先生,先前陛下了,让您多指点,您看……”
朱辅对张周很是恭敬。
张周突然觉得,这当老子的,好像比他儿子还要谦卑。
他跟朱凤之间还能以朋友兄弟相称,聊打屁,而朱辅见了他,完全是下级见了上级,那股发自骨子里的恭维不是装的。
张周勉强一笑道:“在下没什么能指点的,行军打仗,不懂。”
朱辅很意外,他跟张周没多少接触,不明就里。
旁边的萧敬则笑道:“成国公,您是不了解张先生的为人,他就是这样,明明胸中可容百万兵,却非自己力不能及。在陛下面前也是如此。”
“啊?”
朱辅大吃一惊。
还能这样吗?
别人在皇帝面前,都是尽可能装得自己很牛逼的样子,而这位却喜欢装熊?
不过再一想,人家装熊有装熊的资本。
“张先生,您随便两句,都能影响到意、朝局,在下只是想得您的指点,您随便两句,或是受益终生!”朱辅继续用巴结的口吻道。
张周瞄了这老子一眼。
想到历史上的朱辅见了江彬等近佞都要下跪,便也明白,成国公府难出太有骨气的人。
张周也在想。
如果我算是近佞,那正德时期那群人算什么?
“守成吧。”张周道。
“嗯?”朱辅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张周一脸淡然之色:“无论是成国公府,还是西北局势,目前不都是守成之局吗?无过便是功,还能如何呢?”
“呃……是,是。”朱辅毕竟不是文化人,话他还要稍微琢磨一下,想想背后是否隐喻。
萧敬则笑着解释道:“张先生这是在提醒你,这是个只要不冒进,守在城里随便就能完成的差事,谁去都一样,就是因为陛下和张先生对你们成国公府的赏识,你才有这种机会。你可要感恩戴德,不能辜负陛下和张先生对你的期望。”
朱辅这才好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道:“陛下对我成国公府的恩德,敝人毕生难以报答。张先生对犬子,还有对敝饶提点,那也是恩同再造。”
张周听了又在皱眉。
他想了想,还是朱凤比较实在一点,这个当爹的太虚伪了,可能是朱凤还没经过官场的打磨,仍旧留有率性的一面。
朱辅也不过是因为被磨平棱角,官场应付溜须拍马那套驾轻就熟所致。
一路到了宫门口。
朱辅马上要去都督府,而张周则要乘坐东厂的马车回家。
“萧公公,别过?”张周拱拱手。
萧敬先对朱辅笑着道:“成国公,请吧。”
朱辅本还想跟张周同行一段,再聆听教诲,此时也不得不上自己的马车。
等他走了。
萧敬才对张周提醒道:“有件……不太好的事,是有关建昌伯的。昨夜,皇后娘娘请咱家过去,让咱家帮忙给传个话……这要是真哪里发生地动,联系到建昌伯身上,看您是否能给……和一番。”
张周笑道:“事不都清楚了?如果真有地动,陛下会派建昌伯去西北从军?”
萧敬陪笑道:“虽已有定案,但事不出乾清宫,慈事,提前谁都不敢言明。皇后娘娘其实还有别的事,其实就是希望……您能多担待一些,不要……有何误会。皇后娘娘还特地吩咐了寿宁侯,回头就送去一份慰问的礼物,您心中有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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