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点正经事,你张老头拍的哪门子马屁?咱能干点实在事吗?
朱祐樘又望着一旁呆立的成国公朱辅,道:“成国公,令郎在西北,领右军兵马,突击进城,亲手斩杀狄夷一名,俘获俘虏过百,其军在阵中斩杀狄夷首级也有数百……他初出茅庐,便有如此的英勇,果然是将门虎子令朕欣慰啊。”
“呃?”
朱辅一听。
这是什么情况?
这在说我儿子吗?还是说我除了二小子朱凤之外,还有别的儿子在随军?
亲手杀狄夷一名,俘虏敌军过百,带兵斩杀数百鞑子……
“犬子他,只是第一次从军,应是并无经验。”朱辅听着就觉得离谱,谨慎起见,还是不要承认这是自己儿子了。
他是鼓励让朱凤随军去西北,能跟着王越去历练,他当然觉得很好。
但如果说王越给朱凤一路人马,让朱凤辅佐带兵……
朱辅怎么都会不信的。
将心比心,连我这个当老子的,都不可能把兵权给那浑小子,他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爵二代,连爵位继承权都没有……
何德何能?
王越是没长眼吗?
朱祐樘拿出一份战报道:“知节他勇猛无畏,连朕都没想到,从他千里之外赶路到京城为公主献药,朕当时便觉得他有忠义之风,偏关一战,他更是没有辜负朕和王越对他的信任,哦,还有张周对他的欣赏,秉宽的眼光一向都不错。”
朱凤听到这里,已是心潮澎湃。
那还真是我儿子啊!
这小子……
狗屎运踩一次就行了,这怎么踩起来还没完了?一次比一次走运!?祖坟冒青烟了吗?
有一点他是听明白。
在儿子立功这件事上,张周是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或者人家王威宁就是给张周面子,才故意漏个大功给儿子,让儿子捡了大便宜。
“偏关一战刚结束,战局尚未平息,等一切都定下之后,朕再对他酌情赏赐,再给他个爵位也不是不可!”朱祐樘很大方。
以朱凤领一路人马,杀进偏关所取的战功来看,的确够给个爵位。
毕竟朱凤不是文官,他是武勋之子,武将在得爵方面的条件,并没有文官得爵那么苛刻。
也是可给可不给的问题。
但谁让朱凤是跟张周混的?
从朱祐樘的角度来说,朱凤最大的功劳是举荐了张周,光是这一条皇帝就想找方法去赏赐他,而王越正好又给了朱凤这样一个立功的机会,朱凤也争气,不管他在战场表现如何,至少人家有名将带,名将也愿意把功劳让给他,然后……
皇帝就算是做个顺水人情,顺理成章要给朱凤个爵位。
“老臣愧不敢当。”朱辅赶紧跪下来婉拒。
“陛下……”连刘健都听不下去,要出来反对。
倒不是说刘健觉得朱凤不适合得爵,他甚至都懒得考虑这个问题。
他反对,是因为他觉得,现在战况未明,战场瞬息万变,偏关现在的形势都还不知道呢,后方就开始论功行赏?
朱祐樘打断刘健的话,道:“朕只是有此想法,还未定,刘阁老不必先反对,以后朝堂会再议的。”
刘健只能退回去。
他知道,皇帝一旦动了这心思,其实朱凤得爵,就已是十拿九稳。
皇帝金口一开,除非有什么重大变故,不然是不可能收回的。
“保国公。”朱祐樘道。
“臣在。”朱晖赶紧下跪。
这些武将别的没有,在任何时候都要表现出对皇帝的忠诚,下跪的姿势都很顺溜。
朱祐樘道:“不必如此,朕是想让你去西北,任总兵官,协助王越在偏关的收尾。”
马文升举起笏板道:“陛下,那平江伯……”
目前王越麾下的总兵官,其实是平江伯陈锐,皇帝既然要调朱晖去偏关当总兵官,自然是要把陈锐的官职给下了,但这一场是捷报,阵前换了总兵官,怎么都说不过去。
朱祐樘面色也有些不善,虽然王越在上奏中,并没有说陈锐的坏话,在关键时候老王还是知道军心团结的重要性,不会一边得功劳一边去中伤同僚,那显得他太没品。
但陈锐以往的作风,就好像皇帝不知道一样。
皇帝养着东厂和锦衣卫是干嘛的?难道连你陈锐怕火筛都不知道?要不是看你在西北征战多年,有经验,才不会让你去配合王越。
本以为你跟了王越,能好好表现一下,扭转那些对你不利的骂名。
结果你倒好……
偏关撤离,你直接带兵跑了?
就这样,朕还能留你在偏关?
容易被你一颗老鼠屎,坏了西北大捷这一整锅粥。
“至于平江伯,朕打算调他去宣府,先任总兵官,等事平息之后,再有调遣。”
陈锐本来是可以被调去宁夏打达延汗的。
因为陈锐跟达延汗的交兵,并不落下风,陈锐也算是西北那些武勋中资历和威望都比较高的。
但现在有了偏头关一战的获胜,皇帝觉得没这必要了,你陈锐还是先去宣府呆几天,等战事结束之后,再把你调回京师赋闲,或者把你安排到西南去守山寨,或是去东南靖海……
天下之大,总有能安排你去的地方。
只是西北这旮沓不适合你混。
朕有王威宁在西北坐镇,就够了。
朱晖道:“臣领命。”
虽然现在西北的局势基本已定,朱晖知道去了西北也不见得有太好的立功机会,但现在王越正是风头无两,当兵的谁不想跟着名将去混?
就算是捡王越剩下的,混个资历回来,也能受用无穷。
朱晖刚继承他爹的爵位还不到三年,寸功未立,这自然也成为他最好的机会,不然就只能提督十二团营的一营。
距离别家的国公,动辄就是都督府都督、提督京营、南京守备勋臣的,差距还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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