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么损,居然用那些次货材料修张家家庙?因果报应吗?
“还有!”
朱祐樘突然厉声道,“有言官参奏周家与工部官员、内官等沆瀣一气,在采办重修清宁宫的木石料上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朕已派东厂详细查验过,发觉并无此事!现在言官言事难道都不事先求证,就这么捕风捉影了吗?”
语气非常之强硬。
工科都给事中林廷玉走上前拱手道:“陛下,是臣失察。”
朱祐樘怒道:“你不但失察,还挑拨离间!周家到底是太皇太后的本家,他们为太皇太后修筑寝宫的时候会以次充好?你连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臣知罪!”
这次林廷玉终于跪下了。
朱祐樘对一旁的萧敬道:“东厂,将人拿下,带回去查查,看是否有何隐情!”
“是!”
萧敬也不啰嗦,直接吩咐锦衣卫人手,过去把林廷玉架走。
大明言官奏事若有受贿或是有其它缘故的嫌疑,东厂和锦衣卫是有可能会拿下查办的,这在大明并非没有先例。
就好像来年程敏政鬻题案中,户科给事中华昶参劾程敏政、唐寅和徐经泄题,结果皇帝就是把华昶、唐寅和徐经先下狱审问,程敏政也是后来才被下狱的。
众大臣见林廷玉被押走,神色复杂。
皇帝并没有超越规制,林廷玉的上奏现在也说了是子虚乌有,而明眼人也能看出这件事很可能跟张家兄弟的利益有关。
皇帝包庇张家兄弟可以,但言官不行。
就算你林廷玉是被人欺瞒,并非受命于人,但你没查出个所以然便上奏,事还牵扯到外戚,算你咎由自取。
所以就算言官被厂卫拿属于令文官自危的事情,但也没人会在皇帝的气头上出来替林廷玉说情。
内阁首辅刘健走出来道:“陛下,修筑兴济县张氏宗祠,是否应当派工部之人前去监督?再应当以钦天监派人前去勘量。”
“不必了!”
朱祐樘道,“此事乃是由寿宁侯和建昌伯所提请,由他们自己负责便可。朕不想多费心,只等宗祠修筑完毕之后,派人去核查一番便可!”
刘健一脸阴沉没说话。
一旁的谢迁早就忍俊不禁。
本还以为是谁要坑张家呢,原来是张家兄弟自己坑自己!
这是缺心眼吗?
破料子不让皇帝找个别的地方耗费出去,居然拿回去修家庙?张家祖坟不是要冒青烟,估计是要冒黑烟了。
……
……
朱祐樘回到乾清宫,心情还不错。
但听说儿子已在等候他的召见,他心里便犯起嘀咕。
“让他进来!”
朱厚照是来吹嘘其对于望远镜的发现。
“……父皇,这可是好东西,您看这个叫望远镜的东西,它长长的、圆圆的,拿在手里对着远处看,是不是能看很远?儿臣想过了,如果把这东西用在战场上,便可以提前洞穿敌人的动向,到时大明军队就可以无往而不利……”
朱祐樘听儿子在那吹嘘,显得没多少兴致。
他示意让人把所谓的望远镜转呈到他手上。
他也知道这东西十有八九是张周给儿子的,他拿在手里对着乾清宫门口看了看,也果然如儿子所说的,远处的景象便拉近了。
“父皇,您觉得这东西好吧?儿臣还打算多造一些……”
“你先等等,朕问你,你功课完成了吗?今天不是有日讲,你为何没去,跑来这里?”
“儿臣这不是有好发现,想尽快告知父皇?”
朱厚照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这个,朱祐樘心里更来气。
“尽快?这东西你是第一天拿到吗?”
朱厚照琢磨了一下。
当然不是。
好东西当然要自己玩够,再给老爹送来。
老爹是如何做到洞若观火的?
难道是张周泄密?
朱祐樘心想,当你父皇蠢啊?
张周进宫都是两天前的事了,你居然今天才拿给朕,让朕相信你个鬼!这两天你净想着敲诈你两个舅舅!你心眼是越来越多,可学问和孝义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朱祐樘冷冷道:“此物,朕就留下了!”
“父皇……”
朱厚照想说,儿臣只是来给你显摆一下的,你要还给儿臣啊。
朱祐樘道:“太子,朕问过东宫的讲官,今年你出阁读书之后,学习的进展非常差,连四书经义都还没学完,眼看就要到年底。朕准备,让你闭门读书,每天只有四名内侍日夜换班轮流给你端茶递饭,剩下的时间,你皆都要在房里,连茅厕都不许去。”
朱厚照心说,又来?
“父皇,这不是折腾儿臣吗?”朱厚照心里很不屑。
对看守他的人很不屑,就凭你们,小爷必然还是出入自由!
“头悬梁锥刺股都不懂?你生在皇家,被惯坏了!”朱祐樘对一旁的萧敬道,“派人过去,将他宫殿的窗户都给封死!再派一百名锦衣卫,日夜守在他殿阁之外,要是被他跑出宫殿,每个人砍手砍脚!”
“父皇……”
朱祐樘道:“年底之前,必须要该学的都学完,会有东宫讲官轮流去给你讲课!你什么时候学完,朕亲自考核通过,你什么时候出来,否则,年就在里面过吧!连朕和皇后,还有你妹妹,都见不到!”
朱厚照一听就傻眼,还能这样?
这才十一月,后面还有个闰十一月,再加上十二月……岂不是说要被关小黑屋两个半月以上?
姓张的,都怪你让本宫来送望远镜,让父皇以为我只顾着玩。
全都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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