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宝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挺直身躯,耀武扬威地在房之湄身前走来走去。
房之湄又好笑又好气,咬断针线,换个地方缝缝补补,不去理会荣宝宝。
“对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个事儿。”房之湄眼眸一转,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说吧。”于是房之湄便把昨天晚上南海国三王子敖遨蛟找上门来,然后秦守安说他有了意中人,只是因为身份背景的缘故,备受压力,无法表白的事情。
“不会是我吧?”房之湄眉头跳了一下,脖颈有些僵硬地扭过去,瞅见荣宝宝正满脸忧色地仰望着下午略显晦暗的天色。
“我也不想是我,可是除了我,还有谁能够让一位世子感觉到压力呢?”荣宝宝抬手捂着脸,从指缝里看房之湄。
这种事儿,即便自信如荣宝宝,也难以确定,毕竟是别人肚子里的念头,她只是荣宝宝,不是虫宝宝。
“他又没疯,怎么会惦记你,你别忘记你是皇后娘娘!”房之湄咬牙切齿地说道。
都……都这么明显了,大家……正常人肯定会想到是房之湄啊!从小到大,房之湄都和秦守安玩的很好,一巷之隔的两府,却从来没有人提过两家联姻的事儿,自然就是因为整个龙吟城都知道,宫中绝对不会允许王府和相府联姻!
“就是因为我是皇后娘娘,才会有压力啊!我若只是荣家那谁谁谁的私生女,能有什么压力?荣家的女儿能嫁先帝,能嫁皇帝,当然也能嫁王爷。”荣宝宝心乱如麻,感觉来之前的一番心情,都被突然知道的消息搅的乱糟糟的,理不清也分不开。
“你不会以为是你吧?”荣宝宝忽然意识到房之湄讲这事不是为了和她通气。
“没……我就说说,也许守安哥哥的意中人,就是唐清妩那样的人儿,他早已经视我们为无物了,你也别自作多情了。”房之湄赌气道。
荣宝宝这才放下捂住脸的手掌,真有点担心了。他的意中人要是房之湄,荣宝宝是能够接受的。
可要是完全不认识的、不知道那个旮沓角落地钻出来的小狐狸精,就会让人无法接受。
那岂不是说明她们所谓的青梅竹马,根本只是一厢情愿不足为道的过眼云烟?
年轻女子的心思总是复杂而多变的,荣宝宝生气他擅自长成别的模样,也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和他生孩子,但……但从来就觉得他要么和自己,要么和房之湄,会有些特殊的关系。
现在真变成了自作多情的话,荣宝宝以后都不会和他玩了。这时候相府二管家房三德摇晃着微胖的身子,远远地跑来,站在珠帘外禀报琅琊王世子回府了。
“快放风筝!”荣宝宝愣了一下后,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房之湄。房之湄连忙检查了一下风筝,结果这相府后院就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风来,水波不乱,花儿不语,只有两个女子的脚步声焦躁走动不停。
好在房之湄灵机一动,指挥佣人们搬来柴禾,在后院烧了起来,然后便渐渐有风进来了。
三条腿的独眼蛤蟆风筝,终于带着信号飞上了天空。…………秦守安回到海棠春坞,把零嘴分给三个大丫鬟吃,又招来管事为怀瑜安排新的住处,这种待遇提升自然引人议论。
其中原因大家心知肚明,除了丫鬟们和正值轻熟美艳的管事娘子们会羡慕也不至于引起什么纷争。
世子尚未婚配,总得有个暖床大丫鬟服侍着调理阴阳,活血散气,总比终日留恋花街柳巷的好。
琅琊王府自有特别一点的内情,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总觉得自从老王爷那事儿以后,世子再常去那些地方不太好。
至于怀瑜曾经嫁过人,只要处理好她在外边的夫家,不闹出什么丑闻惹得谏院又以风化伦常品行之名参上几本,也就没人在意了。
秦守安拿了一点獐子肉条用白布包着揣入怀中,然后就跳上了墙头。相府中仆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清扫着被泼灭的火堆。
因为高空中风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风筝忽高忽低,房之湄怕损坏风筝,正在和荣宝宝一起拉扯风筝线,把风筝收起来。
看她们收的费劲,秦守安纵身一跃,衣衫鼓动飘动,长袍飞舞,伸手摘下风筝,从容落在她们身旁。
“云落春方静,腾空力尚微。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秦守安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风筝还给房之湄:“见过皇后娘娘。”
“守安哥哥的意思是要借你皇后娘娘的照应,飞黄腾达呢。”房之湄对于诗词的了解远强于荣宝宝,因为荣宝宝不爱看书,最多就是读读报纸。
房之湄左看右看,仿佛因为荣宝宝和秦守安的见面,晦暗的天气也识时务了,阴云中漏出一缕阳光落在三坊七巷。
映照得荣宝宝头上的发饰色彩散溢,让她仿佛沉浸在美艳动人的光晕中。
精致的眉目上镀了淡淡的笑意,有三分欢喜,三分羞涩,三分妩媚,还有些许美丽被房之湄挡住,不许她在秦守安面前有十分的完美。
“你干嘛去了……等你好久。”荣宝宝忽然想起早上秦圣珺说的那句
“你真见到他那样的男子时”,尽管并没有想和他生宝宝,但是感觉确实和她心通时脑海中产生的情绪有些不同。
于是语气便有些娇滴滴的,恍如从此约好见面时,等的他久了就要撒娇哼哼埋怨下。
“买了獐子肉条。”秦守安也没有一一汇报,今天去的地方太多了,拆开布包给荣宝宝和房之湄看。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房之湄笑意盈盈,因为獐子肉条是她喜爱吃的,荣宝宝更爱吃肚包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荣宝宝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边看秦守安,一边捏了一条獐子肉放在嘴边轻轻地吮着。
一根肉条你吸吮什么,房之湄反倒没那么做作的大家闺秀文雅模样了,塞在嘴里嚼了几下直接吃掉。
“三个人终于又聚到了一起。”秦守安张开双臂,却发现两个女子互相对望着,略带羞涩和矜持纹丝不动,这才有些尴尬地挥舞了几下双手,昂头看了看天气。
他差点都忘记了,都多大个人了,难道还像小时候一样,让他左拥右抱吗?
“真是一晃八年就过去了。”秦守安有些感慨地说道,
“宝宝成了皇后娘娘,真是始料未及。”
“当不得真呢。”荣宝宝轻轻扭着身子,有些害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后,连忙说道:“我是说我们之间,也不讲究这个身份。”房之湄眨了眨眼睛,有点怀疑荣宝宝的意思是:守安哥哥,别看我是皇后娘娘了,你可别在意这个……你可千万别又压力,千万别觉得这样的身份就不能在一起了。
毕竟荣宝宝刚刚还非常自信地认为,秦守安口中不能宣之于口的意中人就是她。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是拐歪抹角地试探呢?还是直接问?房之湄有点拿不定主意。
要是就她和秦守安单独相处,她就装作好奇直接问了,主要还是荣宝宝在这里……如果真的是荣宝宝,房之湄绝对可以给相府提供一整年的酸汁醋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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