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
城上的火把之光太过昏暗,三个人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但是,可以感觉到此人是趴在马背上的。
在距离三个人不足十米远的时候,战马停住,马上的人试图坐起来,却一个翻滚跌落了下来。
“是、是张绍将军。”一名士卒跑过去,叫道。
刘永大步赶过去。
张绍后背处的铠甲已经被戳破,钢刀砍过的痕迹清晰可见,肩膀上还插着一枚灰色羽毛的羽箭。
看清自己跟前蹲着的人是刘永,张绍忽然咧开嘴笑了。
“小子,算你命大,要不是本将军觉得敌军有诈,随后尾随,你小子恐怕回不得宫去,也见不得我家妹子了。”
“放肆,张将军怎可在陛下跟前这般无理?”一名士卒当即呵斥道,却被另一名士卒拉了一把。
“张将军乃朕之皇兄,何来无理之说。”刘永说道。
“陛下却还有些良心,果然胜过那不知事的阿斗。”张绍还是一副快言快语的样子。
刘永大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皇兄敢是伤势严重,失血过多糊涂起来了,怎这般胡言乱语?”
张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口,不过,看了一眼身边的两名士卒,觉得倒也不会有事,想要爬起来,却又喘着粗气倒在了泥水里。
刘永坐在了他的身边。
城上迟迟没有动静。
不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伴随着足以撕裂耳鼓的鼓声和喊杀声,向刘永等人所在的地方逼来。
“一定是陛下的金铍箭被敌军拾到,陛下不可在此久留。”一名士卒试图拉刘永离开,被刘永推开了。
追兵已经很近了。
城上终于有人把火把探了出来。
“刘恒患将军在此,外面的人可报上名姓。”一个声音传了下来。
“刘恒患将军不可再拖延,敌军已至,速速开城护驾。”一名士卒激动地叫道。
城上的人却并不着急,身披铠甲的刘恒患探着头向下面看着。
“陛下虽然出城去复夺粮草,但身边多有护卫,何时会变得这般狼狈?贼子休要以我陛下之名骗本将军开城。”
刘永抬起头来怒视着刘恒患。
“朕误中敌军奸计,所带人马尽已陷落,刘将军身为禁军偏将军,又岂能不识朕之真颜?”
刘恒患做出一副努力辨认的样子,很久之后,回头对身边的士卒说道,“本将军觉得此人甚是可疑,为我城中百姓安全,不可轻易放此人入城。”
“若果是陛下回城,我等这般坐视不理,岂不成千古罪人?”一名士卒有些怀疑,说道。
“一切皆有本将军做主,不可多言。”
士卒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刘恒患一脸的凶相,没敢出声。
敌军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刘永的神情依然如刚才一样,沉着得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变成了聋子。
“刘恒患小儿,本将军早就知道其人可疑。”张绍指着城上叫道。
刘永的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微笑。
“朕所带之弟兄无一人逃回,我蜀汉大幸,有此诸多勇士,你我四人从今后便是生死兄弟。”刘永的渗出血丝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话。
唯一的一枚金铍箭凌空而起,掠过城上几名士卒的头顶刺入刘恒患的左侧脸颊。
刘恒患就像是突然受到了攻击的野兽,惊慌中跳起来,一头撞在了垛口处的青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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