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将她缓缓推开之时,其实,她已经悄然醒来。她自己也未曾料到,怎会突然靠在了徐哥哥的怀中。当时,她心中羞赧莫名,却佯装熟睡不知。
……
此时的姚子贝,躺在刑部的死牢中,心中却突然间想起了与徐恪在山中露宿的那一宿。她只是略略地作一回想,脸上竟蓦地现出了一丝嫣红……
直到此时,她回想起那一晚露宿山中的情景,心中仍然忍不住感到害羞……
不管年少的姚子贝,心胸中曾有过多少宏图大志,此时的她就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能呆在她徐哥哥的身边,哪怕只是做他的一个丫头,给他洗洗衣服、做做饭菜、打扫房间、收拾书斋……只要每日里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她心中便感足矣!
只可惜,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而卑微的梦想,老天爷依然不能给他满足。
事到如今
,一切都晚了……
那仵作放下了盘子,浑身摸索了半天,终于找着了他跟狱卒要来的那一把死牢的钥匙。他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地打开了牢门。
仵作弯腰去捡拾盘子,却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揣了一脚,直把他踢得仆倒在了地上。
“你找死!”仵作起身,正要发怒,见了踢他之人,忽然换作一副笑容道:“王……王头啊!这么晚了,您还没去睡呐?”
“刘猴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又想做什么坏事!”王牢头说道。
“没……没有!我还有事,走了啊……下回我做东,无忧居,请王头喝酒!”那被唤作“刘猴子”的刑部仵作,眼见王牢头在此,知道事情做不成,急忙端起盘子,疾步跑了出去。
目送刘猴子远去的背影,王牢头又朝里面的姚子贝看了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重新把牢门锁上。
原来,刑部侍郎成克中,虽见萧一鸿断案有理有据,一时无法推翻,但毕竟心知姚子贝冤屈。他料定牢房中的那些狱卒必然不会老实。为免那姑娘临死前还要遭罪,他便暗中嘱托王牢头,好生看管死牢,实在没办法,也得保住姚子贝这一身的清白。
那被呼为“刘猴子”的仵作,实则姓刘名厚,在刑部干验尸这一行已经二十多年。只因身材瘦长,长得尖嘴猴腮,便被人叫作了“刘猴子”。刘厚离了刑部大牢后,无奈之下,便只得又到停尸房中,找了一具无主的死尸,从他眼眶里抠出了两颗眼珠,放入了碟中,走到刑部大门外,交给了赵府的总管。
那总管眼见这两颗“活生生”的眼珠,顿时不敢再看,急忙盖上了白布。他自然不能分辨眼珠到底是不是姚子贝的,匆匆端着盘子,便回赵府复命去了……
不过,那赵勇身为兵部侍郎,曾经上过战场杀敌,自然一看便知那不是活人的眼珠。为了讨儿子一个欢心,他便又命人宰杀了一只活鸡,在眼珠上滴了一些鸡血,这才让总管端着盘子,拿去给赵小刚“过目”。
赵小刚托起碟子,仔细地抚摸碟中的两颗“血淋淋”的眼珠。他毕竟双目失明,触手之间,只觉眼珠柔软,扑面一股血腥的气息,当下便信以为真。
那赵府的总管只见赵小刚触摸了眼珠子良久,忽然用力一捏,把那两颗眼珠子给揉捏得粉碎,又甩到了地上,拼命地用脚踩踏不停,嘴里一边大笑,又一边痛哭,直至最后,那赵公子已经骂得没了力气,才渐渐歇止了下来……
终于,赵小刚不再绝食,肯吃饭了。
而关押在死牢中的姚子贝,虽然保全了双目,但等待她的,却还是上法场被刽子手砍头。
时日匆匆,很快就到了二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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