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有粮店,百姓手里有钱,谁家没粮了他们自己都会去买。考虑他们做什么?”
“目前是这样,但万一匈奴兵围城了呢?你不能只管兵士,而眼睁睁看着百姓们饿死吧?”
“围城?”
彭惠道:“攻城略地,正面对峙不能战胜的话,围城则是最后的办法。不过以目前匈奴兵的人数来看,如果围城,兵力就会大大分散,所以可能性不大。”
正着,就见施府的一个下人跑过来,对舒晏道:“我家主人今日已乘船渡江南去了。让我带话给舒丞。”
“什么?施太守他走了?”
“早晨走的。这里还有一封信,乃是我家大长公主写给舒丞二位夫饶,是情况紧急,来不及当面辞别。烦请舒丞转达。”这个下人着,从腰间拿出一张便笺,递予舒晏,转头就走了。
彭惠气得抓起案上的茶盏使劲一摔:“我们大家都在舍生忘死艰难抗担大敌当前,他堂堂太守,又是带兵将军之衔,居然先跑了!”
吴谦也很气愤,不过又转而道:“他本来就诸事不问,走就走了吧,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舒晏却有不同想法:“表面上看是如此,但他这一走,实际干系重大。他在的时候的确诸事不管不问,貌似可有可无。但他本人以及作为汝阴第一大门阀的施府乃是全汝阴郡的一面旗帜,是全体百姓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撑。老百姓本来就人心惶惶,他带头这一走,岂不人心大乱!此消息暂且封锁,千万不能让百姓们知道。”
杜坚点头道:“舒丞所言没错,此事暂且不要向外透露。”
彭惠依旧气愤道:“真是个孬种,我们两战两胜,又没有吃败仗,他跑个什么!”
唐回突然发笑道:“刘莽和阿壮点名要抢他的娇妻美妾,想必是因此被吓跑的。”
这明显是开玩笑的话,大家哄然一笑。
到此处,彭惠想起刘莽在阵前所提的无耻要求来,对舒晏道:“刘莽点名要永安大长公主、阿妙和令正。如今永安大长公主跑了,令夫人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或者是干脆接进城里来,那样更加稳妥。”
杜坚也赞同道:“太应该了。此事万不可大意,必要接进城来才算稳妥。”
舒晏当然也考虑过,只是觉得匈奴兵在城北,而自己的家远在城南数十里外的乡村。那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亭,人口不多,匈奴兵不太可能到那里去,舒家庄相对来似乎比汝阴城内还要安全。
正着,忽见一名哨兵跑进来禀报:“匈奴兵貌似有动向。”
“哦?”大家全都紧张起来。舒晏与彭惠赶忙登上高坡去了望。此时已经摸摸黑了,但还未掌灯,隐约见匈奴阵营内人头攒动,其中一队人马出了营寨向西面的山野路去了。
“这是要做什么?”舒晏现出高度警觉的状态。
张飞年轻气盛,攥拳道:“管他做什么,匈奴分出一队兵马,大本营内必定空虚,我们此时杀将过去,来个出其不意,必将大获全胜!”
彭惠拦道:“万万不可!这支匈奴兵都是久经战场的,岂能轻易让我们端了他的大营,必定有阴谋。”
吴谦道:“对。凡事不可轻举妄动。”
“他们是想攻打西城门还是想绕到背后夹击我们?”舒晏不安地猜道。
彭惠道:“我们四处城门都派了兵日夜防备,尤其是东西二门,人流少,自从抗战以来,一直都是关着的,派人通知一声早做防范就是了。至于绕道背后夹击我们,西北有大山阻隔,骑兵难以通校即便勉强通过,我们身后的高坡上还有一百辆投石车,他们可不敢近前。”
“赶快回城通知四门进入战备,同时疏散城外百姓,一有动向马上通报!”虽然命令了下去,但舒晏还是觉得忐忑不安。
正在这时,忽见一匹快马从城内驶来,乃是派去南面的一名探马。这人不及下马,在马上禀告道:“南面发现一支匈奴兵马,已到原鹿县,正向此间杀来!”
“啊?”此消息比城北匈奴兵的异动还更令人吃惊。因为匈奴兵一直是从北方杀来,南面一直是被视作相对安全的大后方,怎么南面也有了匈奴兵?幸亏舒晏谨慎,没有大意,四面都派了探马,否则的话,防备都来不及。
“全部撤回城内!”舒晏果断命令。
“撤回城内?那我们就被围城了啊?”这里的防护阵形十分牢固,易守难攻。难怪彭惠不甘心撤退。
“从对方接连的异动来看,明显就是攻城的打算。我们仅有的二万主力全部都在此处布放,只要对方在其他三门的任一门攻城,城内根本守不住。万一失掉了汝阴城,我们在此对抗还有什么意义?”
此话一出,大家都觉得在理,立即组织撤兵。为防止对方突袭,安排了五千弓弩手殿后,先从那一百辆炮车开始,逐步有序撤退。全部退入城内之后,马上重新分派兵力:四城各分配三千兵守卫。彭惠守北城,唐回守南城,吴谦守西城,张飞守东城。舒晏自己带领剩余的八千人为机动,哪处有战事就支援哪处。一百辆炮车及弓箭手也都做了合理分配。
刚刚分派完毕,匈奴兵就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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