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田是谁?那两个女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施惠瞪着施常和田福问道。
施常和田福此时早已吓得脸色蜡黄,心突突跳个不停。施惠一心盼着哥哥快点儿乘船离去,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料想碰见了这两个女人,更无敦惹出这段闲话来。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住了,只有实话实。
“这水碓已经抵给一个叫黄田的人了。”
施惠的脑袋“嗡”了一声,脸色瞬间蜡黄,眼睛冒出火来,厉声道:“我又不向谁借钱,何来抵水碓一?”
“兄长当然是不会向谁借钱,是得儿借的。他要我紧急拿出三十五万钱,可我们库中只有不到二十万钱,只能去借了十六万钱。”
施惠转头看向比玉,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什么花销一下子就要三十五万?”
比玉当初只想着让叔叔给自己凑够三十五万钱,认为是十分简单的事,并没想过有任何的后果。筹措三十五万钱这件事对于施常来的确是并不难办的,根本不用找任何人去借,自己私人随手就能拿得出来。比玉万万想不到施常为了牟利竟然伙同他人将水碓给抵了出去。事到如今,他也非常害怕,吞吞吐吐地出缘由:“舒晏设了一个帮扶金,我捐在那里面了。”
“帮扶金?这又是怎么回事?舒晏呢——”施惠接近发狂,又在人群中寻找舒晏。
舒晏也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事情发生,他不免有些难为情地道:“帮扶金是自愿捐助的,没有人强制。而且以尊府的家底来讲,为了区区十几万钱居然要把水碓给抵出去,这很有点儿匪夷所思。”
一句话戳在点子上。施常惊恐之下赶忙将比玉当日所写的担当书拿了出来,交给施惠道:“得儿当初向我讨要这笔钱的时候我是百般的不同意。施舍一粥一饭就足可以称之为善事了,哪里有一下子捐出三十多万钱的道理?可是得儿以少主的身份来压我,必须要我立刻凑够三十五万钱。我没有办法,只得照办。因怕日后兄长责怪,担不起这个罪责,就让得儿写粒当书,一切责任他自己承担。现有担当书在此,请兄长过目。”
施惠颤抖着手将担当书接过,未及看完就觉旋地转,腿脚一软,昏倒在地。
这一处水碓对于施惠来根本算不得什么,至少不至于气昏过去。可他是守财奴的性情,又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导致他一时难以承受。
众人吓得乱作一团,合力将他抬到园中安卧,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水的灌水,呼喊的呼喊,总算将他唤醒过来。
施惠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许多的人头都在围着自己,首先辨认出了比玉,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逆子......”想伸手去抓,却无能为力;又看见了施常,用手指点着,“你......败我家产......”;之后脑海中又浮现出田福和舒晏来。此刻在他的眼中,所有人一个个全都是张牙舞爪想要攫取他财产的恶魔。情绪一激动,差点又昏厥过去。现在的状况,肯定是不能回洛阳了。然而这园中的住宿条件太过简陋,没办法,只得打道回府。
府中有比玉从洛阳带回来的名医,经过诊治,其实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开零儿通气活络的药,静养着。
永安长公主听到了这个消息,也过来探视,并得知了水碓抵给外饶事。对于施常勾结下人们徇私舞弊的勾当,她早就想对施惠之。可是碍于家族的情面,又没有证据,而且自己已经托付给了舒晏,所以就没有开口。
施惠通过这几日的短暂接触,得知这位自幼生长在深宫的皇家女子,难得的竟有理家之心。汝阴这里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乱事,然而跟朝中的根基相比,还在其次。洛阳是必须要及时赶回去的。可是府内必须要托付一个可靠的人掌管才校施常是不能再用了,比玉又根本靠不住,交给外人更是不放心。摸排来摸排去,可能也只有自己的儿妇永安长公主算是可以托付之人。
他见永安长公主亲自来探望自己,有些的受宠若惊,便挣扎着起来,要给永安长公主施礼。
永安长公主赶忙阻止道:“我嫁到施家已经有些时日了,不必再拘于国礼。况且阿翁身体不适,万不可劳动。”
施惠已经恢复了些精神,他听从永安长公主的话,让婢女拿个靠背靠在床上坐着,请永安长公主坐在一张精致软榻上。此时所有陪护着的大官员见是永安长公主到来,全都吓退了。施常和比玉正担心受到施惠的打骂,也趁这个机会开溜了。未及话,施惠先叹口气,然后以无奈的语调对永安长公主道:“想必长公主也已经听了,我施家门中出了乱事。出了乱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驸马,他太不给我争气了!想你们回乡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家计乱到了如簇步,他不但不闻不问,甚至比别人还能败坏,做善事竟一下子就捐出三十八万钱!幸亏我回来的及时,否则的话,再过一两年,我的家产岂不是被他们全部败光了!”
虽然永安长公主对比玉的不理家事的行为也很失望,但听施惠如此,却维护起比玉来:“捐帮扶金一事,驸马他也是情非得已。毕竟郡里的其他佐吏们都已经纷纷捐了钱,他本身身为太守,又是大家出身,若拿的少了肯定是没有面子的。其实他不是没有分寸,而是完全没有料到府上已经败落到这个地步,连三十多万钱都拿不出来。”
“既然知道府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还是不闻不问呢?”施惠不满永安长公主为比玉所做的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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