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感叹,只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徒然增加伤感罢了。
“芷馨,《论语》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悲伤无益,一切总会好的。”
芷馨正自惆怅,忽见施家的田庄头走过来,冲着舒晏说道:“舒小郎,这么勤快啊。”
舒晏忙过来施礼:“田庄头。”
舒晏尽管只有十四岁,但他已经将头发束起来了,他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成年人,他处处按成年人的标准行事,所以遇见了熟人,行礼是必须的。
“舒小郎,你祖父和谢公公二位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我祖父身体还行,谢公公每天还要吃药。”
“哎呀,这可难为你了,每天又要照顾二位老人家,还要来田里干活儿,小小年纪怎么承受得住啊。”田庄头对舒晏表示关心。
舒晏微笑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活儿是一天一天干的,凡事总是有办法的。”
“话虽如此,像平时的家务活儿啦、修修树枝啦,这些事还好些,迟一点,早一点都无所谓,可是遇到春种秋收这样的活儿,恐怕就忙不过来了吧,农时可是不等人的!你忘了今年你家收稻谷的事了吗?你还想每年都让别人给你帮忙不成吗?”田庄头似乎在为舒晏着想,“还有,你谢公公不就是因为这个而急病的吗?”
舒晏一时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说这些话。这时,芷馨和若馨也走过来,他们三人虽然不大喜欢施家的人,但是他们想起,这个人曾经肯借船给他们,用来寻找他们的父母,从这一点来说,还是不错的。
看到舒晏有些迟疑,田庄头进一步说道:“按你现在的情况,这些田实实在在不适合再种了。再过几个月,又要播种了,你家现在又有病人,你又分身乏术,到时候怎么忙得过来啊,最主要的是你家那二位老人家也会替你着急,万一着了急,病肯定又会加重,唉……”
听到田庄头说到这些田不适合再种了,舒晏猛地想到前年施家要买他家的地用来建水堆的事——莫非今天田庄头的意思也是为了这个?
舒晏心里也矛盾,一方面这些地是家里的衣食来源,不可能轻易卖掉。另一方面,家里有两位老人家需要照顾,自己确实分身乏力,谢公公就是因为这个而急病的。
关于把地卖给施家建水堆的事,舒安是同意的,但是韩宁却不同意,为此他们还闹过矛盾。如今物是人非,时过境迁,现在到了下一代这里,舒晏也觉得似乎应该将地卖给施家,因为,第一施家建水碓确实可以极大的方便老百姓。第二根据自己家的情况,似乎也只得如此,只是他不知道芷馨家现在同意不同意。
“田庄头的意思是——让我们两家将地卖给你们?”
田庄头听了舒晏的话很高兴——没用自己说,对方就领会到了。他忙笑道:“聪明,这才是聪明的选择!”
“卖不卖我说话不算,我要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才行。”
“这个自然,家里有老人,理应向家里说一声。”
芷馨也是冰雪聪明,她也听出了田庄头的意思。她和舒晏的想法差不多,她的母亲也是因为干活儿而累病的,病情时好时坏,她的弟弟还小,有些事不能替她分忧,而且她母亲接连抓药,家里已经入不敷出了,急需钱。母亲的思维总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在清醒时,提起这件事来,她好像也并没表现出十分的反对。父亲没了,母亲不出主意,那就只能听晏哥的,她愿意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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