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香急忙起身,跪倒在虞颂面前哭诉道。
“老爷,奴婢求您不要再责罚小姐了……您看看小姐的膝盖,全都跪得青紫,奴婢光是看着都觉得疼,小姐这般体格,如何受得了啊!”
虞颂一听,转首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紧闭着双目,泪水儿不住地顺着眼角滚落。
苍白的小脸委屈到了极点。
他再悄悄地掀开薄被,看了一眼女儿膝盖的淤青,只一眼,就觉得心如刀绞,悔恨异常。
“音音,是爹不好,爹今后不会再罚你了……”
虞维音颤了颤睫翼,睁开一双迷蒙的双眼,眼里泪光闪烁,望着父亲询问:“爹,是真的吗?”
“是真的,爹不会再罚你了,这次是爹不好,是爹在气头上才会如此,只是……”
随着他话语的转折,虞维音便听出,他心内还有斥责自己的意思,不由更觉委屈。
“爹仍然认为,是音音想要害姨娘?而不是姨娘想要害音音?”
虞颂面上一阵神伤,他不是没认真想过女儿的话,只是,那么大胎儿就在眼前摆着,他如何能说得出梁氏假怀身孕的话?
虞维音见父亲仍在犹豫,忽然咬牙坐起身来,苍白的脸上透着强烈的央求。
她握住父亲的手,坚定地道:“爹!这一次请您相信女儿!即便不相信,也请给女儿一次机会,女儿会向您证明,梁氏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音音……”
虞颂还想呵斥。
但看着女儿那张惨白的脸蛋,要斥责的话,又一股脑收进了肚子里。
他敛了神色,怔了许久才无奈地问:“你为何如此笃定,梁姨娘未有身孕?”
虞维音听他语气里有了和缓,还有一丝妥协,心中蓦地一喜,眸中涌出皎如明亮的光芒。
“爹!不止是梁姨娘,还有您手下的庄管家,他们通通是一丘之貉!”
此话一出,震得虞颂心口一阵痛,双眉蓦地紧拧,几乎纠结成川字。
虞维音怕父亲不信自己,急忙说道:“爹,我有人证和物证,如果您想要得到真相,女儿可以立刻将那些人唤进来!”
虞颂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不止一次观察虞维音,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他的心便倏然沉了下去。
昨日音音也是用这般笃定的语气,说梁氏没有身孕,如今,还是如此。
音音何尝是颠倒黑白,诬陷造谣之人?
可是梁氏和庄列炳,他们,他们都是他身边亲近之人,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股森寒,自脚底板猛地往脑门上涌。
心里下意识便往最坏的结果想去,却发现,胸口的疼痛愈加汹涌,到最后,他只觉额际一片冷汗,浑身似浸在冰水中,刺痛着骨髓。
“爹,女儿知道您一直希望一个和谐融洽的家,可是,您要沉迷在一个虚假的圈套里吗?梁姨娘并非真心待您,对女儿也没有任何怜悯,这两年来,他们三番五次想要害女儿性命,女儿只恨没能拿到证据,才一再压下,不敢对您说。
“如今,女儿已有了人证物证,爹您一定不能再心软包庇他们了!”
须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即便爹对敌人下不了杀手,好歹也需要及时自保,而非一直让自己处于危险的漩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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