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怎么突然想着给爸打电话了?”
沈光景瞬间眉开眼笑,语气亲切得与素日冷傲矜贵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惊觉长睫微微翕动。
印象里,这个男人从来不曾这样和他有过亲如父子的对话,甚至不曾亲密地叫他一声“儿子”。
他只有在面对大哥的时候,才真真正正像个慈父。果然在这个男人心里,只有秦姝才算是他的爱人,大哥才算是他的儿子吗。
真的很讽刺,可他偏偏无话可说。
“爸,您最近身体如何?”沈惊蛰沉磁低醇的声音传来。
沈家大少爷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带着强烈的胸腔共鸣,哪怕间隔几米,沈惊觉也依然听得清楚。
“挺好、挺好的,儿子你呢?在m国疗养得如何?一切顺利吗?近来有没有复发?”沈光景去年飞往m国探望过长子一回,今年太忙,诸事缠身就没腾出空来。
“我很好,请您放心。”
沈惊蛰顿了顿,关切地问,“我听说,惊觉受伤住院了。怎么样?要不要紧呢?”
沈惊觉眉心微拢。
倒不是他抵触大哥的关心,而是他没想到,大哥十多年没回盛京,远在异国,竟然也能知道他的近况。
沈光景:“惊觉刚做了一场大手术,昏迷了几天,现在醒来了。”
沈惊蛰:“您在医院看望惊觉吗?”
“是,我和你爷爷正在病房里。”
“请您把电话交给惊觉,我想和他通话。”
沈光景应着,走过去将手机递给沈惊觉,“你大哥要跟你通话。”
沈惊觉踌躇着接过来,将手机靠近耳边,“大哥。”
“惊觉,听闻你受了重伤,我很着急,甚至恨不得飞回去看你,可是……”沈惊蛰的语气是那么关切。
“大哥,我没事,你的身体不适宜久坐飞机,不需要为了我折腾这么一趟。”
沈惊觉微微一笑,宽慰,“我已经好了,现在什么问题没有,你放心吧。”
“你的手术,是唐家大小姐为你做的吧?”
男人暗暗吃惊,“是。”
“我知道,唐小姐就是我的弟妹,你们两个今年离了婚,但没想到她竟然不计前嫌,愿意为你手术,唐小姐真是为人大度,心怀若谷。
你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了,但唐小姐有这样高贵的品格,为人又善良,你还是应该跟她保持友好的关系。”沈惊蛰声音透出些许抱憾的意味。
沈惊觉薄唇抿紧。
他这大哥,人在m国,却对他周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大哥,俏儿与我走到今天,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自作自受,是我亏欠她太多。”
沈惊觉攥紧了拳,星眸攀起红潮,心意决绝,“但我已经下定决心,重新追求俏儿,穷尽一生,也要把俏儿追回来。
我沈惊觉的妻子,以前是唐俏儿,以后,也只能是唐俏儿。”
沈光景心中重重一愕!
看来他这儿子,是铁了心要把一辈子搭进去,和唐家那丫头纠缠不清了。
虽然他不可否认,唐俏儿比这世上太多的女人优秀了太多,但那终究只是个女人,为个女人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乱麻,这值得吗?!
“说得好!说得好啊!”沈南淮倒是兴奋得不行,狂拍沈惊觉的肩膀,差点儿没把他拍吐。
电话另一端静了一刻,忽而传来轻笑,鼓励道:“好,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大哥祝你与唐小姐破镜重圆。”
“谢谢大哥。”沈惊觉低声回应。
可不知为什么,这句“破镜重圆”令他心里格外不舒服。
沈南淮接过了电话,爽朗又亲切地笑道:“惊蛰!国外生活怎么样啊?听说那边金色海滩景色很美,什么时候领着爷爷去那边度度假,晒晒太阳啊?”
“爷爷,国外再好,也不如家里好啊。”
沈惊蛰温和地笑道,“爷爷您年纪大了,来m国路途遥远,我舍不得您受累。
也许,要不了多久,等我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就能在盛京见面了呢?”
沈惊觉不露声色,心尖却莫名抽紧。
“哈哈哈!好、好啊!如果惊蛰你能回来那就更好,咱们一家子就团圆了!”
沈南淮关怀地叹了口气,“不过你也不要过于勉强,你的身体情况爷爷知道。
哪怕你不回来,爷爷也不会怪你,爷爷可以常常过去看你啊,十几个小时而已,又有私人飞机,不会累的。”
爷孙二人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爸,刚才惊蛰说他要回来?是真的吗?!”沈光景眼睛都亮了,急声问。
沈南淮眸光闪了闪,没等回答,徐秘书敲门走进来。
“沈先生,沈董,唐小姐、霍少还有四小姐来了。”
“谁?初露也来了?!”
沈光景惊讶间,唐俏儿和霍如熙已经走了进来。
而霍如熙的大手,竟赫然牵着沈初露的小手!
大.大方方,坦坦荡荡,跟官宣了似的。
沈初露怯生生地往男人身后躲闪,白生生的小脸羞涩得红扑扑的。
唐俏儿一路是看着他们走到这里的,心里有些气,但也说不了什么。
人家两情相悦,她怎么也不能当棒打鸳鸯的老妖婆。
“如熙,你这是……”
沈光景盯着两个年轻漂亮的人,十指紧扣的手,那样的紧,内心的震愕不是开玩笑的。
“伯父。”霍如熙笑得春风满面。
众人:“?!”
唐俏儿一口凌霄血没喷出来,捂住胸脯瞪视着霍如熙。
以前,霍家哥都是称呼沈光景为沈董或沈叔叔,这声“伯父”可较之从前那可真是亲热过了头了。
沈光景浑身上下,所有带孔的部位,都为之一紧,“如熙,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如熙深深呼吸,将和沈初露交缠的手举起来,把肚子里打了一宿的草稿掷地有声地吐露了出来:
“伯父!我和初露心心相印,两情相悦,我对您女儿情深不能自已,对她的爱意如天塌地陷,山体滑坡……”
唐俏儿和沈惊觉双双扶额:谁教他的狗词儿,拖出去斩了吧!
“如、如熙哥哥……你别说了,好难为情的。”沈初露都受不了了,捏了捏他的手,脸红成了水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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