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多。
经历了...
去年中秋她被驱逐出国门。
他万里追索自漠北将她寻回。
他们一起参与长忆的分娩。
又经历了回京当日龙舟的决裂。
在这个兵戈相交的战乱夜里,文瑾又回到了几经分别的皇帝的怀抱,她几经要逃离,几经发誓绝不原谅的男人的怀抱。
曾经深恨过。
如今他快撇下她去了,她发现原来天人永隔真的可以冲淡太多仇恨和过往。
她不希望他离开。
事后她出了满身薄汗,体热便将汗身子钻出了被褥,又被他交扣着五指把人压了回去,紧紧把她桎梏在怀里,他始终不叫她看他身子,亲密时仍是打熄了烛火,他仍是有那份骄傲在,亲密时他说苏文瑾可以说你爱我吗,文瑾说你七老八十我才说呢。他说她吊他胃口,又说求她说一次。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担心他如愿了就没有遗憾了。
“落汗了再出去。仔细着凉。”傅景桁将里衣穿上,鱼白晨曦里细把爱妻端详,又询问她:“没觉得难受吧?张亭荺说可以同房,毒在经络里,亲近这些并不会影响你。”
文瑾摇了摇头,“没事。我去点灯,细看看你。”
“你胆子大了。往常你哪里敢看。我倒害羞胆小了。反而不给看。”傅景桁与她说笑,忽然又感叹,“过往我怎会为了不辜负傅弘殷而一再辜负你。太不值得了。”
“你疼的厉害吗。”
“蚂蚁咬似的。”
“多少只蚂蚁?”
“这却数不清了。曾怪过我没有,我并非好夫婿,我到此地步,你该感到痛快。我想我尽力了。”
他们又不说话了,文瑾肩膀轻轻抽动。
许久,皇帝隐着嗓子道,“叫你走就是怕你这样纠纠缠缠,两人都不能清净,此生我不知叫你流了多少眼泪。我本身并没有把中毒太当回事。人不能消极。活一天就要有一天的意义。不要虚度光阴。你始终要记得我或许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悠悠百年,我或许只占一小部分。”
“我不再问了。别赶我走。”文瑾想,恰恰是这一小部分,却叫她毕生难忘呢,紧忙压着嗓子说,“然我想偷个懒,不想管国子监或者赚钱的营生,连带着阿娘这些都暂搁下。只与你磨墨递笔,重操旧业,与君上作伴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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