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便回到漠北那个夜晚了,总挥不去他在她耳边唱‘年年垂钓鬓如银,爱此江山胜富春;歌舞丛中征战里,渔翁都是过来人’,以及他说没哄睡,哄脸红了。
皇宫里人心惶惶,有些繁华下的寂寥。皇城里几乎空城了,皇帝把人疏散到了漓山去避难,紫禁城里有傅昶的兵,也有皇帝的兵,目前都安静,但说打就打。
傅昶经上回被皇帝在慈宁宫突袭后,进宫见老娘就带人带兵器了,气焰更是嚣张,入宫横着走,皇帝也会在朝堂同他经常开呛,总归上朝就是一群大官在阴阳怪气抢资源。
南藩那边战事紧张,宝银叫子书安排在王莽手底下做学生,在南藩当个兵蛋子,在后勤打杂,子书因为自己在朝里保护皇帝,并不亲去南藩,宝银和大王相比,大王和朝堂为重。
玉甄状元及第,今日打马着红袍过来同文瑾说话,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比文瑾高大半头了,再不是当年那个趴在墙头羡慕的看着老薛陪玉林玩木马时候的小可怜了,“先日姐姐病着,母亲同我来探望几回,姐姐并不知晓。今日姐姐气色好多了。弟多有牵挂。母亲叫我捎了你爱食的糯米糕,给赵姐儿收起了。”
文瑾牵着小马驹,长林坐在马驹背上,他们在中宫后院的遛马场散步。
文瑾问玉甄,“你从御书房述职下来的?”
“嗯。”
“我们家的状元郎官拜几品,在什么地方当差?姐姐熬出来了,我的弟弟有出息了,姐姐往后真真是扬眉吐气。那是姐姐同高宴出的题,皇帝过了审的题目。弟弟答的最好,真是厉害。”文瑾欣慰道。
“六品。在大理寺做寺正。”玉甄说,“君上话,叫我好好努力,争取以后坐上大理寺正卿的位子。蒋卿以后,那位子就空了一、二年了,没人能超越蒋卿,君上说希望我比蒋卿要守得住底线。”
“嗯。”文瑾回想起往事,不由失神。
“听说蒋卿在邱立国为右相极有作为,放倒极多贪官污吏,与老国王独生女喜结连理,成了驸马协理朝政,将来不可估量。伝思公主得姐姐点播,去过一回邱立国找他,那边蒋卿并不认她是发妻却问她广黎中宫木芙蓉开了没有,伝思一见他已经婚内再娶,二见他独问中宫木芙蓉,伝思便逗留月余就回来了。朝里都茶余饭后都笑话伝思姐姐是弃妇呢。”玉甄叹口气。
“嗯。我告诉伝思蒋卿下落倒不知是否做对了。好似叫她以为她幼时的救命恩人死了才是。她说蒋卿是她的少年英雄。”文瑾轻轻应了,又说,“还记得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尿布呢。转眼你状元及第,宝银也上沙场学徒了。你们都将有自己的人生,姐姐老了,再过三四年你们成家,姐姐就出去走遍各地去。”
“姐姐还和以前一样年轻。姐姐永远是玉甄最好的姐姐。”玉甄与姐姐保持着距离,但看姐姐的目光还是温柔,独不再像幼时那样在姐姐怀里撒娇了。
玉甄突然说,“君上身子仿佛大不好。咳的厉害。拿帕子挡着嘴,咳完将帕子攥了才同我讲话。”
“哦...他身子大不好。”文瑾心如止水,对那人已经不再好奇,近来他国事繁重,倒是有时间就来中宫,宿在千婵屋里,在她眼皮子底下恩爱,她没理睬,看也没看他,倒不知他面色好与不好了,念起那人心角就痛,那是个什么狠心冷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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