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文弱的赤松涉在沁墨与映画的陪同之下,不几日便回到了孤竹城外不远处的双枣村。
此村因在庄子中央有一棵千年古枣树而得名,那树历经多世,主干由数根枣树相互缠绕、沁入而成,及至中部,分为两枝,曲旋而上,似一倒写“人”字。它枝繁叶茂,花开如潮。
附近之人都将此树奉为神树,时常会有人前来膜拜。
赤松涉的家就在离此树不远的东街之上。
还未进村,雅洁的沁墨与娴静的映画便停下脚步,有些不舍地向他告别,尽管一路之上,赤松涉并未表现出她们所期待的奕奕神采。
许是惦念家中之事,赤松涉一直很谨慎,从不多说话,也不活跃,总是表现出一副傻里傻气和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论他心中如何,毕竟人家两个美丽的姑娘将他护送了回来,客套话总应是要说一些的。
可他没有,当娇羞的沁墨与映画向他告别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轻轻“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村子。
二人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不知哪一味能占主导。摇着头轻叹了一声后,二人便依依不舍的回山复命去了。
“近乡情更切,不敢问来人。”
自从离家赴京到此时能神智清醒地回到家中已是一年有余了,至于家中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赤松涉的心中没有一点底。尤其是自己昏迷之后,又被他人劫走,此事对于年迈双亲的打击会是个什么结果,他从不敢往坏处了想。心中只是一个劲地安慰自己,应是一切都好。
心中急切,脚下却有些踟蹰,唯恐会出现自己所不愿看到的场景。
然而,该要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当他那迫切而又游离的眼神,看着大门之上有些贴过白纸的斑驳痕迹时,孝顺的赤松涉心中一沉,犹如有人猛得将他的心拽了一下,加上他在街道上碰到熟人之时,他们那异样而张皇的目光,让他更加不淡定了,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
他忐忑不安地推开了那半掩着的沉重的云松木门,急切地向里瞅来,尽管有那影壁挡着,并看不到里面,可他还是歪着脑袋快步走来。
刚转过精美高大的影壁,便看见正房的廊下,一人正躺在一把摇椅之上,悠闲的晃动着。隔着一根柱子和些许绿植,没有看真切,以为是年迈的父亲赤松良。他心中便稍稍平复了些,正要大声打招呼呢,却突然看到一个邋遢的女人端着个铜盆从房中往外走,定睛一看,却是自家堂嫂——采娥。
也就在此时,采娥也看到了已到院子中间的赤松涉,她惊恐地顿了一下,手中的铜盆不自然地滑落到了地上,“咣当”一声响,那水珠四散飞溅,落到了坐在摇椅之人的身上。
“我娘呀!你他娘的眼瞎了,竟然……”那人欠了欠身,话还未说完,看到采娥惊恐的表情之后,便忙住了口。
“是鬼!是……人?鬼!”采娥表情木讷,勉强抬起一只胳膊,手指在空中胡乱地比划着,话语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坐在摇椅上的人也惊得弹了起来,猛然扭头,隔着柱子往院中张皇瞅来。
“我娘……”那人话还未说完,便“噗通”一下子跪到了廊下的石阶之上,两个膝盖虽是很疼,可此时他却无尽顾及,因为那惊惧的心快要从他嗓子眼蹦出来了。
“我……我娘!你、你、你……是人是鬼?!”他总算是叫了出来。
疑惑的赤松涉只觉得好笑,这二人唱的哪一出?他们又怎么会在我的家里?他神情漠然地走来,全然不在意他们的表现。
那二人想躲,可两腿发软,无法移动。直到赤松涉来到了二人的近前,他们还只是干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圣人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们这是怎么了?朗朗晴日,和风习习,哪里来的什么鬼?”说着,赤松涉还往自己的身后看了看。
地上的男人伸着一个手指头,指着他,那声音只在嗓子之中,就是吐不出来,且浑身哆嗦的像光着身子进了三九严冬一样。
失神的采娥在坚持了一会儿后,也瘫软了下来,她倚着门框坐到地上,瞪着两个大眼睛,像雕塑一般。
赤松涉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哎!我说堂哥,你们两口子这是怎么了,中邪了?”说着,他便蹲了下来。然后动了动他堂哥的那根手指,又问道:“我爹和我娘呢?”
就在这时,他堂哥赤松浦觉得碰他手指的那手热乎乎的,心里便不是那么害怕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慢慢说道:“你……你还活着?”
赤松涉将身子一直,立马拉下脸来,“堂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好好的,你如何以为我死去了?”
“啊呀!”这一下,那惊魂的赤松浦完全释放了,他大哭了起来,“我娘呀!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的鬼魂来找我们算帐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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