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随真耳力惊人,听的清楚,捂嘴轻笑,转头一看,知道王伯安并没有听见,笑道:“伯安大哥,左右无事了,我们回船舱吧。”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直震的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王随真,王伯安,小童三人只觉心神震荡,双耳瞬间被震的短暂失聪,不由得齐齐扭头望去。
只见船头前方的江面上,江水不知被什么力量所截断,出现了一个宽数丈的深沟!
深沟前的江水被莫名力量所阻挡,直向天空涌去,只几个呼吸之间,江水已高如山岳,陡峭如山峰,便好似一面高十数丈的巨大水墙一般,水墙不停的冲击着看不见的气墙,发出动人心魄的撞击声!
‘轰轰轰’!
在如此的庞然大物之前,王随真所在的小船恍如蚂蚁一般。
这样巨大的而激荡的水力,不由得让人心中产生了一种无法抵挡的无力感!
小童惊的呆滞了,只会不停的说:“我的妈呀!我的妈呀!”
王伯安仰头望着前面已高达十余丈的轰轰水墙,渭然叹息:“此为何解?此乃天欲亡我王守仁乎?”
王随真早已灵敏的察觉到了那断天断海断江河的沛然遮天刀意,双手齐出,分别拽住了两人的衣领,冷声道:“一刀断江!这是天下第一的刀客’一刀祭出,劈仙灭佛’白振衣的手段!这老崽子终于还是来了!你俩注意啦!”
他话刚说完,数十万吨的江水失去了束缚,发出如山倒峰摧般的咆哮声,从天上直扑下来,一下将天空遮的都黑下来了!
小童吓的当场失禁,一股热尿,顺着裤腿直流到鞋子里去了。
一向镇定自若的王伯安,此时也吓的脸色苍白,闭目等死。
王随真内气激荡,全身气息迸发如雷如电,双脚猛然一踏船板,力道之大,直踩的小船翻进了江里!
他一手提着一人,如一柄出鞘长剑,又好似一条游鱼,从铺天盖地的江水里硬生生刺出一条水路,几个呼吸间,就蹿到了江面之上!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但三人人都感觉好似过了数年一般,鼓涨不停、动荡不息的江水来回流动着、冲撞着,那骇人的景像,不停的在三人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王随真顾不上别的,低头一看,江面扑下去了足足有十余丈,三人登时变成了凌空而立!
金色的太阳高高升起,呼啸的江风吹的三人衣衫猎猎作响。
浑浊的扬子江,再次发出了它那古老而苍凉的咆哮声。
轰!轰!轰!
浪头沉到了底,那巨大的力量挤压着,沸腾着,又再次昂扬着冲向天空。
王随真早就在观察这浪头,见脚下浪头再次冲将上来,向下一哈腰,使了个燕子三抄水。
双臂张开,身伏腰塌,双腿下蹲,力贯脚下。
燕子乃是轻灵之鸟,有跃身之法,所谓抄水,正是因为燕子经常向水面落下,沾水便起,轻捷灵巧之极,有一个极强的向上跃起的劲力!
王随真双脚一沾上涌的浪花,劲力使的恰到好处,水流只漫到大腿根处,便消掉了下落的惯性,被浪头的冲劲给顶的向前猛蹿!
浪头冲了一冲,再次下跌,第二个浪头再次涌上来!
他依法施为,节奏拿捏的妙到毫巅,每当浪头打来时,便借劲力向前蹿上一截。
所以江面上虽然波涛汹涌,一个大浪接着一个大浪,若是换了旁人,就是一百条命也死在这大浪里了,但枯木神功着实非同凡响,王随真运起神功,拽着王伯安和小童二人,硬是在滔滔的巨浪浪头上踏浪而行,蹿到了江岸边树林里!
三人一着陆地,‘噗通’一声,一起软坐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小童惊魂未定,拍着胸脯后怕道:“我的妈!我的妈呀!可吓死我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不是阴曹地府了?我是不是已经喂了鱼虾王巴了?那水怎么这般的大?好吓人!好吓人!”
王伯安脸色也很不好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喃喃自语:“此身今日若不死,风雷天下十五州,心怀匡扶天下志,身有泽被苍生手……”
王随真缓缓地站起身来,摸了摸胸口里的枯剑,冷声道:“阁下有通天彻地,移山填海之能,大大方方出来不好吗?为何藏头露尾,一副奸诈小人的做派?”
王伯安和小童两人讶然抬头,就见一棵大大的长长的垂杨柳树后,一个儒雅文士打扮的男子闪身出来。
这男子长的高高的瘦瘦的,皮肤白白的嫩嫩的,眉目颇为英俊,看其模样,不到四十岁,但仔细一看,此人眼角皱纹堆叠,怎么也得五十大几岁了。
这或许就是那种称为的英俊的皱纹的那种人了吧。
这人头戴文士逍遥巾,身披青色长衫,脚踏一双木屐,穿着洁白的棉袜,手持一本《周易本义》,姿态儒雅,表情恬定,让人一看,就觉得心为之折。
王伯安站起了身来,有些不确定的揖手道:“顾先生?”
顾先生微微一笑,亦揖手道:“伯安先生!”
两名当世大儒,第一次见面。
有些许尴尬,有些许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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